莫羨壓低嗓音:“是周竹深給保定府知府的。”
唐煦遙有些驚訝:“你怎麼知道的?”
“將軍大人寬心就是,”莫羨說,“東廠的私刑是很有一套的,死人受一遭也得開口說話。”
唐煦遙也不好把話說得太明白:“做幹淨了?”
“是的,”莫羨笑了,“骨頭都沒剩下。”
“挺好。”
唐煦遙臉上雲淡風輕,隨手將信塞進袖管裡,邊說:“好好用膳吧,倒是我打攪你了。”
莫羨忙作揖:“不敢不敢,如此,那恭送將軍。”
唐煦遙揹著手溜達到唐禮面前,想起剛才桌子上擺著的點心,問了句:“這些糕餅是新買的?”
“是,江玉昨日午時買來的。”
唐禮如實說:“風味比明林齋和德順齋差了些。”
“京師各地規格高些,此處不是那麼順口,也情有可原。”
唐煦遙吩咐說:“拿塊桃花酥來,仔細包上,我要給江大人帶去,還有,我聽江玉說你們糖漬了鮮梅子,也夾兩顆,拿碗盛上送來。”
唐禮面露難色:“主子,江大人不是剛才還胃疼,能吃嗎?”
“只管去拿你的就是了,”唐煦遙一眼就看穿唐禮的心思,是怕給江翎瑜亂吃東西擔責任,唇間抽了抽,睨著唐禮,“莫要多心。”
“是。”唐禮應聲後就去了廚房,唐煦遙嫌外頭冷,不等了,回到臥房,只待唐禮將酥餅和梅子送來。
唐煦遙出去後,江翎瑜就側躺過來,闔上眼,細嫩的手臂墊在耳骨下頭,他還是那麼不願意枕玉枕,另一隻手輕輕撫著胃,雖說比起後半夜是好多了,還是似有似無的刺痛,很不舒服。
唐煦遙進來時,江翎瑜已經很有些睡意了,走近看江翎瑜身子又蜷著了,想著他還是不好受,唐煦遙坐在床邊,將手探進被褥想摸摸他的肚子,卻先摸到他不算熱的手。
江翎瑜迷迷糊糊的,讓唐煦遙一碰就驚醒了,側過頭,烏黑似流光的長發滑落幾綹,半遮住柔軟嫩白的臉頰,他掙紮著抬起手摸著心口,稍一用力,手背上泛青的血脈隱現,喉間軟嚀:“簡寧,你回來了?”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是睡著了。”
唐煦遙撥開美人的手,灼熱的掌心按上去,輕輕慢慢地給他揉,撫過觸感分明的胸骨,他驚醒心悸,開口竟是軟軟地喚了聲簡寧,絲毫沒有責怪,唐煦遙愧疚更甚,小心翼翼地抱起美人,託穩了身子攬在懷裡:“難受得厲害嗎?”
“沒有,”江翎瑜喘了幾口氣,感覺好得多了,“只是心跳稍微有些亂。”
唐煦遙坐直了,認真地給江翎瑜揉心口,又揉了肚子,唐煦遙最喜歡摸江翎瑜臍周的軟肉,聽著他說不怎麼難受了,索性將手停在那,有些粗糙的掌心不輕不重地在吹彈可破的肌膚上磨蹭著,唐煦遙有時也會故意稍用力按一按他軟糯的腹部,再捏幾下,每撫一陣就親他一口。
江翎瑜向來慣著唐煦遙,不管如何親熱,都由著他去,按疼了的時候才會提醒。
江翎瑜背對著唐煦遙,背與前胸相貼,唐煦遙從身後抱住他揉肚子,正軟語著,唐禮端著桃花酥和梅子進來,放在床頭的矮櫃上。
唐禮剛走沒一會,折回來了,把一碗熱水放下,唐煦遙忘了這事,沒交代過,但江翎瑜養腹疾,晨起必須先喝熱的,大夫那樣叮囑的,他都記得。
“蜜豆餡的桃花酥,還有唐禮醃的梅子,我想著你這些日子胃不好受,吃不下東西。”
唐煦遙瞥了眼桌上的糕點,低頭,唇貼近美人脖頸,陣陣親吻,柔聲說:“倒不如拿些你喜歡的,再不舒服,多少也能嚥下去些。”
江翎瑜很驚喜,仰著頭看他:“你怎麼知道我喜歡桃花酥呀?我可從未與你說過。”
“什麼都等著我未過門的寶貝夫人開口麼?”
唐煦遙端來糕點:“我這一對眼睛,耳朵,都是出氣用的?”
江翎瑜笑眼眯著,摟著唐煦遙的脖頸坐起來,唇湊近他的耳骨,輕輕吹氣:“呼。”
江翎瑜本以為唐煦遙會癢癢,捂著耳朵往後躲,就等著看窘態了,誰知他不癢,手臂橫在自己腰後,將端起來的碗放下,健碩的手臂牢牢將自己捆住,他嗓音溫柔又低沉:“誰家的小孩,都學會淘氣了。”
唐煦遙滿眼寵溺,狠狠在掙紮不得的江翎瑜眼尾上親了一大口,柔聲自說自話:“原來是我的小寶貝淘氣,真可愛。”
江翎瑜被哄得耳骨熱起來,不好意思看唐煦遙,唇瓣囁嚅:“你壞。”
“我不壞,”唐煦遙勾唇,“我最愛霖兒了。”
江翎瑜軟哼一聲,自覺這樣跪坐著有些不適,稍微挪了下身子,不知碰了哪,聽得唐煦遙袖管裡嘩啦作響,他很是疑惑:“這是什麼東西在響?聽著好像是一張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