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又碰上了,西廠巡宮,廖無春接了密信,揣進懷裡,大搖大擺從商星橋眼前走過,連招呼都懶得跟他打,目不斜視。
商星橋發覺這事反常,西廠在這盯著,東廠的頭兒在紫禁城裡晃什麼,上前跟他打招呼:“我說,廖提督,從午門出去幹嘛了?”
“商提督,我沒注意你也在啊。”
廖無春拿著拂塵,皮笑肉不笑:“怎麼,還查上我了,不放心?”
“那倒沒有,”商星橋一瘸一拐地走上前,趁機四下看著,沒發覺廖無春身上有異樣,沖他陪笑臉,“例行公事,從午門過都得問問。”
“腿還沒好。”
廖無春眯眼,他人長得挺俊秀,比商星橋高一頭,個子跟江翎瑜差不多,看這五官也算是個美人,模樣賞心悅目是沒錯,可他不懷好意的時候看著也挺陰險,故意拉長音:“是不是衙門打得太狠了,我過些日子找他們,讓他們給我同僚賠罪,這哪行。”
商星橋臉上有點掛不住了,神情躲閃:“不用不用,你我兄弟一場,也不在這一時一刻不是?”
“那行,”廖無春意味深長地看了商星橋一眼,“走了啊,下回可別從午門攔我,一見面就聊,多耽誤你事。”
商星橋訕笑:“是是,廖提督請吧。”
廖無春含笑從商星橋身邊走過,徹底背對著他時,翻了個大白眼。
廖無春齒間動了動,小聲罵他:“賤種。”
崇明帝整日就是在養心殿批摺子,這會子頭疼不適,仰在龍椅上歇息,廖無春進門:“聖上,有加急文書。”
崇明帝發蔫,說話聲很疲憊:“念。”
“聖上,信使說事大,”廖無春從懷裡掏出文書,“讓您親自看。”
崇明帝垂眸,沒說什麼,伸出手,等著廖無春把東西呈上來。
“聖上,您身子不適嗎?”
廖無春送上文書,站在金龍案前:“要不要將太醫給您喊來,看看是哪不好了?”
“什麼都瞞不過你,”崇明帝撕開信封,撣開紙張,“給朕揉揉太陽xue。”
“是。”廖無春拿絹子擦了擦手,走到崇明帝身側,指腹抵著他的額角,不輕不重地揉,趁機瞄兩眼,看看上頭寫了什麼。
“給你,”崇明帝大致看了一遍,把信紙遞給廖無春,“鬼鬼祟祟的,當朕看不見你?”
廖無春手上一頓,也不敢接:“聖上........”
“拿去看吧,”崇明帝將軟薄的紙張塞在廖無春懷裡,“看過之後,朕也有事要讓你去辦,也省得朕再與你詳說了。”
“是。”廖無春這才敢拿,看了信件全文,是在說兩件事,第一是真定府案結了,知府手下的提刑按查使沒有及時上報案情,第二是保定府出事了,線人說府庫運往北直隸其他府的東西,途徑保定府時被人截胡了,眼看著偷梁換柱,箱子裡塞了別的東西運走,具體是什麼,線人沒看清。
崇明帝想了一會,緩聲開口:“江翎瑜和唐煦遙走的是哪條路,你可知道?”
“回聖上的話,”廖無春說,“兩位朝廷大員由重兵護送,人多,車馬密集,也只能走官道,那條路一定途徑保定府。”
崇明帝扶著額頭,問廖無春:“你的意思是,今晚他們要宿在保定府知府供給的住處?”
廖無春點頭:“是的。”
“那好,”崇明帝吩咐說,“你今日乘馬車趕到保定府,帶上朕的手諭,一定要親自遞交給江翎瑜,要是他不在,你就遞給唐煦遙,非他二人勿示。”
廖無春點頭:“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