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可以這?樣!他以前不是這?樣的啊!怎麼會這?樣啊!田鑫羞恥地摳著?腳趾頭,雙手拽著?被子?,蓋住瞬間紅得冒煙的臉頰,只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然而?越強迫自己不要去想,那些羞恥的一幕幕就越控制不住地浮現在腦海,臊得他面板通紅。
他忍不住地想起?層樓,他給?他擦身?子?,給?他敷眼睛,聲音很溫柔地哄他,很有耐心地跟他解釋,任他黏著?他……他一點都不像他,層樓也一點都不像層樓,兩個人都中邪了一樣。田鑫越想臉紅得越厲害,活像煮熟的大蝦。
田鑫心裡好像和無力的四肢一樣軟,卻怦怦地跳得厲害,止也止不住,就要從他胸腔裡跳出來了。他躲在被子?裡,只感覺一股股熱意?躥上頭,蒸得他麵皮發燙。
“冷嗎?”
忽然聽到層樓的聲音,且聲音就在床邊,田鑫蜷縮著?的身?體猛地一抖,手腳都攥緊了。
意?識到對方恐怕是想拉他被子?,裝睡行不通,趕緊自己拉拉被子?,露出烏溜溜盛滿水汽的眼睛。果然見床邊的人彎著?腰伸著?手,他再晚一步被子?就被拉了。
田鑫拽著?被子?的手緊了緊,緊張地說:“不、不冷!我就是、就是……”就是不出來,嗡嗡兩聲糊弄過去,企圖讓層樓以為是自己沒?聽清。
看著?被子?下水汪汪的眼睛,層樓喉結滾動兩下,沒?說什麼,怕了,怕把人惹哭。
他伸向被子?的手轉了個彎,輕輕覆上田鑫露出來的額頭,“又發熱了?臉怎麼這?麼紅?”額頭和半截耳朵都紅彤彤的。
田鑫動作輕而?快地搖搖頭,生怕層樓來掀他被子?,“已經好了,就是有點沒?力氣。”
手心的額頭有點濕,有點涼,層樓收回手,問他:“餓不餓?我煮了粥,給?你端進來?”
田鑫紅著?臉搖搖頭,小聲說:“我出去吃。”
聞言,層樓沒?有勉強他,問了幾句就先出去了。
田鑫拍拍發燙的臉頰,等溫度降下來,穿好衣服到外間,才發現外面已經大變樣了。
層樓的床靠著?牆,和田鑫用的同款床單被套,應該是他帶過來準備換洗的;看得出被褥很薄,沒?有田鑫用的厚實,是在安全區找來的;行李箱放在床底,裡面的東西沒?有全拿出來;剩餘不大的空間擠了一張桌子兩把椅子?。
桌上有一鍋粥、兩個罐頭、兩個碗,其中一個碗裡是盛了一半的粥。
層樓竟然不在屋裡。
田鑫走出門,眼睛四處看了看,就看到人正站在不遠處,不知在和誰通訊,皺著?眉,抿著?唇,神色很不好看。
田鑫下意?識放輕手腳轉身?回屋,看了看,把靠牆的椅子?拉到桌邊,盛了兩碗粥,層樓就回來了。
層樓把罐頭開啟?放到田鑫面前,田鑫小心翼翼地偷覷他一眼,見他還黑著?臉,不由有些好奇,問他:“發生什麼事了嗎?”
層樓看看他,又垂下眼睛,默了一會兒,說:“你想回首都星也回不去了——00星到其他星球的航空線被斬斷,短期內無法修複。”
聞言,田鑫先?是有點開?心,層樓再也不能把他趕回首都星了。開?心了沒?幾?秒,意?識到事情可能很嚴重,便默默地望著?層樓,等他多說一些。
“航空線被毀,這?裡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進不來,長期下來,軍用物資和民用物資很快會匱乏——戰爭會來得更?猛烈。”
話音落地,兩人都靜默了,喝著?白粥,配著?罐頭,有些食不知味。
吃完,層樓讓田鑫回去休息,自己端著?鍋碗,到房子?外面的水龍頭下沖洗。田鑫看了看蹲在水龍頭邊上的層樓,躊躇片刻,走到他身?邊,蹲下。
“明天,你去做你的事吧。”
層樓動作一頓,冰冷的水流刷刷沖洗著?他的雙手,僅頓了一下,手又繼續動作。
田鑫直勾勾望著?他冷峻的側臉,輕聲說:“你是這?場侵略戰爭的目擊者?,也是00星這?出悲劇的證人,只有你,才能舉起?輿論的盾,阻擋刺向00星人的尖茅。”
“我之前,看到你的記者?證,然後搜了一下,我看到古藍星也有戰地記者?,他們還有一條人生格言,是這?樣的:‘如果你沒?辦法阻止戰爭,那就把戰爭的真相?告訴世界’——我想,你走上這?條路,一定也是這?樣的。”
說罷,田鑫想起?絆住了層樓的人就是自己,有些難為情地撓撓臉,咬咬口腔的軟肉,挪動雙腳,離層樓更?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