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行頭頂的花灑正噴著淅淅瀝瀝的冷水,晶瑩的水珠從他發尾滴落,順著分明的稜角往下流淌,流到鼓動的大動脈、虯結的肌肉,順著肌肉間的紋理,流進皮帶下的隱秘之處。
“滾出去!”
水淋淋的上衣被砸到胸口,姜謀回神,卻根本沒聽清但行的話,他發現鼻子癢癢的,一摸,紅的。
原來是鼻血啊……鼻血?!
姜謀慌張轉身,連忙抬起胳膊擦鼻血。然而怎麼擦都擦不幹淨,趕緊離開衛生間,免得丟人現眼。
背靠著衛生間的門,姜謀呆呆地用胳膊捂著鼻子,腦子裡一團漿糊。
宿舍還有殘留的藍色花瓣,因為但行的嚴苛要求而一向整潔有序的住處,這會兒亂成一團,跟姜謀的腦子和心一樣。
他搞砸了。他不知道但行對花粉過敏。
姜謀挫敗地滑到地上,鼻血也不想管了,想流就流,想淌就淌,愛咋咋滴吧。
就在姜謀情緒低落、萎靡不振時,他止住血的鼻子開工,聞到一陣積雪香,冷冽淡雅而高不可攀。
瞬間,姜謀血液發熱、太陽xue脹痛,生理性的排斥讓他焦慮而狂躁,生起破壞些什麼的邪惡慾望。
但是他清楚地知道這是但行的資訊素味道,他剋制不住地深深呼吸,將之吸入,任其在五髒六腑迴圈往複。
姜謀不知道他怎麼了,明明萬分排斥同性的資訊素,卻自虐般著迷、沉溺、不可自拔,在生理性的痛苦中,溢位精神上的愉悅。
就像一個花粉過敏的人瘋狂迷戀一支生長在高山上的、不可攀折的花。
姜謀俊挺的鼻子又流出兩道血跡,不是之前不明來由的血,而是受到另一個同樣強大的apha的資訊素攻擊時,身體出於求生的本能自發防衛、反擊而外顯的症狀。
全身器官還在拼死抵抗,姜謀卻已經繳械投降,他任由血液倒流,縱容但行的資訊素將他圍殺,甘願做但行的俘虜。
在另一個人的影響下,姜謀頭腦混沌,每一塊肌肉都燙得驚人。
積雪味道越來越濃,就在姜謀快要溺斃其中時,生鏽的腦子不可思議地轉了一下,姜謀一驚,趕忙爬起身,緊繃的肌肉已經痠痛不已,致使他趔趄幾下才站穩,急忙推開衛生間的門。
但行緊閉雙眼靠著牆壁,□□,微張的雙唇巧合地逸出一道沉悶粗重的喘息:“哈……”
沙啞的聲音猶如強效麻醉,頓時讓唯一的聽眾酥了耳朵、麻了身心。
“教官你沒有好點嗎?你資訊素越來越濃了。”姜謀強自鎮定,努力忽略眼前散開的皮帶和有力的五指,又因為自身的高熱不敢看但行的臉,只好側目望著牆壁。
但行手上動作未停,掀起眼皮睨了姜謀一眼,啞聲道:“出去……”
姜謀躊躇片刻,一咬牙下定了決心,聲音之沙啞,與但行別無二致:“我、我幫你……教官。”
“滾出去!”
然而但行現在的模樣根本管不住姜謀。為免讓人掃興,姜謀草草在水龍頭下沖掉滿臉血,洗幹淨手,“咚”一聲巨響,沒把握好力道,重重跪在但行腿邊,磕得膝蓋骨疼。
一手製住但行軟綿綿掃過來的拳頭,姜謀看著某個地方,喉結滾滾,不自覺伸出舌頭舔舔幹燥起皮的嘴唇。
遲疑片刻,姜謀拿開但行的手,轉而用自己的手覆上代替。
不知是誰的溫度更加滾燙,燒得兩人一陣心悸。衛生間溫度急劇升高,兩人好像置身於即將噴發的火山口,被滾滾巖漿無情炙烤。
鬼使神差地,姜謀抬頭,一瞬不瞬地望著但行的眼睛,那裡盛著一汪春水,被情慾灼得沸騰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