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斯貝爾必須進入這間隔離室。
她走到旁邊的門邊,毫不猶豫地按下開門的開關。
但這一次開門,和剛剛進入臥室時感受到的平靜完全不一樣。沉重的精神力立刻包裹住了她,雙腿不受控制地軟下去,比以往感受他精神力的每一次都來得猛烈。
“呃嗯。”洛斯貝爾半跪在地上,發出一聲悶哼。
身上像是壓著一座山,胸口的空氣倏地被抽離,肺腑裡的空氣被擠壓出來,帶來一陣沉重的悶痛。
口鼻也像是被灌入冰冷的海水,整個人不受控制地被漩渦拉向深海,越向深處氣壓越大,令人頭暈目眩,頭疼得快要炸開。
洛斯貝爾強忍著這股難受,吃力地抬頭去看離她四五米外的德墨柏亞。
聽到她聲音的德墨柏亞,遲緩地扭過頭看向門邊,瞳孔因為驚訝而瞬間擴張。
她為什麼要進來。
做他的秘書,需要盡職到這種程度嗎。
德墨柏亞雙手緊緊攥著,光是忍受易感期的症狀就足夠讓他煎熬了。洛斯貝爾的進入,他不得不想辦法控制著自己的精神力,以免他的精神力失控,讓她的內髒在體內爆炸開。
洛斯貝爾感受到身上的精神力威壓稍稍減弱了一些,但還是讓人控制不住地面露苦色。她的手用力地撐著膝蓋,站起來,拖著步子朝他靠近。
“殿下。”
這個稱呼,讓德墨柏亞感到渾身脹痛的同時,仍然能清晰地感受到心髒被猛地一攥的痛覺。
他知道這種心痛是幻覺,卻又在此時顯得無比真實,與身上的其他痛感混合在一起。
洛斯貝爾想要伸手去觸碰他,卻被他偏頭避開。
德墨柏亞壓低著下巴,抬眼用格外倔強的眼神盯著她,額頭的汗水肉眼可見地往面板外冒,因為咬牙忍受而繃緊了下顎線。
“你來做什麼。”
“你不該來。”
他的聲音沉得像完全浸濕了水的厚毛巾,說的話像是將厚毛巾甩在人的身上,格外的重。
他死盯著她,扯出一個自嘲的笑來:“就因為你是我的秘書,你連死都不怕嗎。”
德墨柏亞的精神力若完全失控,殺死她是一瞬間的事情。
她怎麼敢,怎麼能這麼不計後果地走進來。
洛斯貝爾直直地與他濃烈的藍眸對視,忽而覺得,德墨柏亞現在就像是受傷後處於戒備狀態的老虎。可實際上,他就是隻虛弱的貓,明明就是在等人幫他療傷。
她沒必要和不清醒狀態下的德墨柏亞多說什麼。
洛斯貝爾一把抱住他,一隻手撫著他的脖子,一隻手貼著他繃著肌肉的後背,直接往他的體內輸送精神力。
德墨柏亞的雙手還緊攥著褲子的布料,想要推開她和想要抱住她的兩個矛盾念頭,在腦子裡跟拉鋸子一樣來回拉扯著。
推開她,他捨不得。
抱住她,他又不敢。
“洛斯貝爾。”德墨柏亞放輕了語氣,很想問她到底為什麼甘願冒生命危險來幫他。
真的只是單純因為,上司和下屬的關系嗎。
“閉嘴。”洛斯貝爾沒有耐心地打斷他的話。
天知道她要一邊承受他的精神力,還要一邊往他體內輸送精神力,是件多累的事情。
德墨柏亞被她發狠的語氣斥得閉了嘴。
那股和薄荷一樣,清涼的精神力流入他的體內,逐漸沖淡他身體裡那股灼熱的熱意。
德墨柏亞沒有推開她,也沒有回抱住她。
他像是臣服的野獸,將頭埋進她的頸窩裡,鼻端縈繞著令人安心的檸檬和薄荷氣味,他忍不住地蹭了蹭,把臉埋得更深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