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她輕聲喚他。
屋內,連微弱的月光都被遮光的窗簾遮去大半光線。洛斯貝爾只能憑藉著感覺去靠近德墨柏亞,她一手撐在凹陷下去的床墊上,一手往前伸去觸碰他。
有過摸黑作戰經歷的德墨柏亞比洛斯貝爾更適應無光的環境。他一邊慶幸黑暗將他無措的神情遮掩,一邊又清楚地瞭解,洛斯貝爾不會無緣無故地闖進臥室,貿然靠近他。
“有人,對嗎。”德墨柏亞一抓一個準地拉住她的小臂。
德墨柏亞伸手按開了床頭邊光亮柔和不刺眼的夜燈。下一秒,視線恢複光明的洛斯貝爾看清了德墨柏亞的臉,無言地點了點頭。
德墨柏亞反手握著洛斯貝爾的小臂,讓她能夠支撐著他的手臂從床上下來。
洛斯貝爾下床踩到地面後的第一想法是,
——這張跟要把人吞吃了一樣的軟床,給她睡她都不想睡。
確定洛斯貝爾站穩後,德墨柏亞才彎腰從枕頭下面拿出槍。接著,他又從床頭櫃裡拿出兩個消音器,其中一個遞給洛斯貝爾。
他提醒她說:“非必要不開槍,否則槍聲容易引起船上人注意。”
“明白。”洛斯貝爾輕聲應道。
德墨柏亞有一種直覺,敵人為了出其不意,一定會從門口和露臺兩個入口分別進入。他看向臥室內露臺的方向,給洛斯貝爾一個眼神,讓她去外面應付。
等洛斯貝爾走出臥室後,德墨柏亞再次將夜燈關滅,悄聲靠近露臺位置。月光從外照在窗簾上,他依稀能夠看見窗簾布後若隱若現的人影。
而洛斯貝爾躡手躡腳地走到門邊,將槍別在腰後,聽著外面發出細碎開門的聲音,準備等對方一拉開門就發動攻擊。
三,二,一。
敵人在同一時間闖進套房,洛斯貝爾和德墨柏亞也迅速發起反擊。
洛斯貝爾一把將人拽進屋內,用腳踢閉了房門,又一腳踹在了對方背對自己的膝窩上。他跪下的瞬間,洛斯貝爾從腰後的武裝帶又掏出了一把匕首,直接劃拉了對方的喉管。她隱約感覺到手上噴濺到的溫熱液體,鬆手後,對方直接向前倒地。
面對要自己性命的敵人,洛斯貝爾不會手下留情。
另一邊,對方打碎玻璃門進入屋內的一刻,德墨柏亞就先用精神力讓他失去了行動力,然後一拳頭打在他的腦袋上,讓他立刻暈倒。
德墨柏亞不喜歡身上染上血的味道,於是拖著人直接將人從露臺丟了下去。然而從高處墜落昏迷著掉進海裡的人,大機率也是有去無還。
洛斯貝爾進入臥室時,正看見德墨柏亞將人往海裡丟,再垂眼掃見漏進月光的地面上毫無血跡,回頭看向趴在地上的屍體,皺了皺眉。
第一次殺人,還不熟練,血跡太明顯了。
德墨柏亞回頭注意到洛斯貝爾,她眉頭緊鎖,似是苦惱。接著,他幫著洛斯貝爾將人一起丟進海裡毀屍滅跡。
“第一次已經算很幹淨利落了,沒什麼動靜。”德墨柏亞誇贊她。
他也知道她在糾結什麼,寬慰說:“別擔心,安德魯會來處理幹淨的。”
善後的工作,安德魯已經做得駕輕就熟了。
“這兩個人應該是來事先試探的。”德墨柏亞的語氣變得嚴肅幾分,又玩笑說,“看來今晚是沒得睡個好覺了。”
正如德墨柏亞所言,在這之後又來了兩撥人。
天快矇矇亮時,洛斯貝爾和德墨柏亞才將最後一具屍體扔進海裡。站在露臺上,洛斯貝爾忍不住地歪了歪頭拉伸脖頸。
這一晚上,扔屍體比殺人還累。
人死了之後,就變得死沉死沉的,搬人跟練舉重做無氧似的。
“累嗎。”德墨柏亞問她。
洛斯貝爾搖了搖頭:“還好。”
如果這點程度就喊累,那她還當什麼指揮官。
德墨柏亞望向遠處的海平線,再過不久,太陽就會從雲霧中升起。
“再過不到一天的時間,這艘船就會抵達帝國境內。”
德墨柏亞轉頭看向洛斯貝爾,說:“這也是最危險的一段時間。”
這艘郵輪將於今日午後,在萊索王國的最後一個城市靠岸,停靠六小時後重新起航,並在明天的淩晨停靠在法蘭帝國的第一個城市。
等郵輪在帝國靠岸後,這些人想再對德墨柏亞下手就困難了。所以,他們必定會想方設法地這段時間內殺掉德墨柏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