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鼻尖敏銳地捕捉到一股淺薄的不屬於這個空間的芳香,德墨柏亞才停下動作。他往後退了一步站定,長撥出一口氣,汗水順著他的鬢角滑過骨骼分明的下顎線,又從下巴滴落到胸口。
胸前濕得可以擰出水的單薄布料,緊密地包裹在他的面板上。平日藏在襯衣下的肌肉不顯山不露水,此刻暴露無遺,充血的胸肌隨著德墨柏亞的呼吸頻率上下起伏著。
“來了。”
德墨柏亞看向洛斯貝爾,一邊摘下手上的拳擊手套。發絲上的水珠也因為他的動作幅度如雨滴下,墜落在地面,在黑色的地面暈染出小點。
他走到拳擊臺旁靠坐著,拿起掛在拳擊臺護欄上的毛巾,隨手擦拭了一下身上的汗水,又將毛巾掛在脖子上吸汗。
然後,他彎腰拿起放在地面上的水瓶。無論是彎腰露出的後背肌肉,還是擰瓶蓋時無意展露出的手臂肌肉線條,都好看得宛如藝術家手下的雕塑作品。
此時的德墨柏亞,展現出了比平時穿西裝穿制服更直白的力量感。洛斯貝爾盯著他看的時候,腦海中浮現出和矜貴、優雅毫不相幹的另一個詞語。
——野性。
一個從來沒有想過會與德墨柏亞産生關聯的形容詞。
德墨柏亞抬眼看向洛斯貝爾,洛斯貝爾站在他身前兩步距離的地方,她身上那股彷彿還帶著溫熱體溫的香氣似有若無地縈繞在他鼻端。
頭腦有一剎那的暈眩感,不知是源於她身上的股香味,還是由於過度的運動反應。
他仰頭抬手往幹渴的喉嚨裡灌入清涼的冷水,伴隨著喝水的吞嚥動作,喉結明顯地上下滾動。
大口地喝了幾口水後,他放下水瓶,又重重地嚥了一下。綁著綁帶的雙手自然地垂在岔開的雙腿之間,他垂著視線,目光落在手上的水瓶上。
頭上傳來洛斯貝爾的聲音,德墨柏亞聽見她問。
“殿下尋我是想說關於伍德公爵的事嗎。”
德墨柏亞這才抬眼看向她,洛斯貝爾換下了漂亮卻不舒適的禮裙,換成了平日裡常穿了白色襯衫。
她將襯衫領口最上方的兩顆釦子解開,露出纖長的脖頸和纖細的鎖骨,而剛剛被伍德公爵掐得泛紅的脖子也已經恢複了原本的膚色。
“殿下打算如何處置伍德公爵。”
德墨柏亞目光移回到她平靜的黑眸中,反問道:“你覺得我該如何處置她。”
洛斯貝爾沉默了片刻,說:“伍德公爵不是主謀。”
“她的確與羅非、安柏合謀對殿下下手。但根據剛剛她的反應來看,那名狗仔應當不是她安排的。引誘劑的事,追根溯源,也是從莫雷爾開始的。”
洛斯貝爾皺著眉頭,頓了頓:“但莫雷爾已經死了。”
“我還以為你會主張嚴懲伍德公爵。”
德墨柏亞輕笑一聲:“畢竟你剛剛審訊她的時候,頗有種要清算到底的架勢。”
洛斯貝爾承認,她對伍德公爵的確抱有一絲同情。如果盧卡斯沒有出事,她現如今的生活不該是這樣的。
只可惜所有的一切都沒有從頭再來的機會,伍德公爵的確做了錯事,她也必須為此付出代價。
“很明顯,有人想要伍德公爵承擔所有罪責。”洛斯貝爾直視德墨柏亞的眼睛,“除了羅非,還有別人。”
“我知道。”德墨柏亞果斷地回答。
宣揚皇室醜聞的目的是要利用醜聞影響皇室的形象,降低皇室在帝國百姓心目中的公信力。
帝國皇室聲譽受損,因此獲利的人不少。但有能力將人無聲無息地安插進皇宮的人,卻寥寥無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