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深夜,狄安娜從那個煩擾了她許久的噩夢中驚醒過來。純白的世界,高高在上的火神宮,以及那個決然離去的、與格里斯長相一般無二的新任火神。自從在龍魂谷中昏死過去的那天開始,這些場景就經常進入她的夢中,無論如何都驅趕不去,今晚也是這樣。從床上坐起後,狄安娜調整了一下呼吸,然後汲鞋下床,去到窗邊的方桌旁,為自己倒了一杯涼水。
她無意間瞥向院落中,卻意外地發現了一抹蒼白火焰,在照不到月光的房屋陰影中輕輕搖曳。更遠處的牆壁上,格里斯的影子,也隨著這倒晃動的火光來回擺動,顯得分外孤單。
點哪定定地看了一會兒,在一陣忽然吹來的冷風中回過神來,想了想,披上法袍推門而出,片刻功夫,便來到一樓的庭院當中。
“嗯?”夜深人靜,格里斯很容易便聽到了動靜,下意識地向樓梯方向看來。
“格里斯,是我!”狄安娜輕手輕腳的走到他跟前,看了眼正緩慢遠離中天的皎月,柔聲問道:“格里斯,已經深夜了,你為什麼還不去睡覺?”
格里斯嘆了口氣,掐滅手中的白色光焰,不安地說道:“薇薇安說過,最遲今早就會回來。可是直到現在為止,也沒有任何訊息。我本想去帝國魔法學院直接找她,但到了門口才發現,除非有人帶領,否則我根本進不去那裡!我...我有些擔心她!”
狄安娜笑道:“你這傢伙,與薇薇安相處這麼久,還不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麼?從來只有她佔別人的便宜,就算沒有訊息,他也不可能吃別人的虧。”
格里斯聽後,本想說:“如果她自願的話,就很有可能吃虧。狂野之地中不就是這樣麼?”話到嘴邊,卻又覺得難為情,變成了:“但願如此吧!”
兩人一個心懷憂慮,擔心同伴安危,另一個性格內斂,說話不夠坦率。這時安靜下來,就再也找不出新的話題,只能陷入長久的沉默。但無論是格里斯還是狄安娜,只要有對方在自己身邊,都會以外的感到心安,所以都沒有主動打破這份寧靜。
良久之後,兩人間的這種氛圍,卻被一團赤紅色的火花所打破。薇薇安幻化做的火焰,跌跌撞撞地打破庭院周圍的結界,落在兩人身邊。明亮而絢麗的赤色火焰“嘭”的一聲在地面炸裂,化作一道疾速環轉的火焰旋風。下一刻,薇薇安的身影,從著她un火焰旋風中走出,左右晃了兩下,終於向前撲倒在地面上。
“薇薇安!”格里斯心中焦急,連忙跑過去將她抱在懷裡。
薇薇安雖然摔倒,卻並沒昏迷。他不願讓格里斯見到自己這副虛弱的樣子,伸手去推他,卻怎麼也推不動,只能胡亂地來回亂抓。
格里斯捉住她那雙不安分的手臂,卻意外地發現,薇薇安左手的三根手指,重新變成了三根慘白色的指骨。而在指根的部位,三道漆黑色的圓圈,便如三隻黑色置換一般,緊緊箍住三根指骨,看上去像極了骨骼與肌肉的分界線。
格里斯看到這一幕,心中又急又痛,忙問道:“薇薇安,這是怎麼一回事?是誰把你弄成這副樣子的?”
薇薇安偏了偏腦袋,將頭埋到格里斯懷中,低聲道:“你先讓他們回去,本小姐慢慢告訴你!”原來剛才的這陣動靜,已經將同住在這座院落的雷文等人全部驚醒。薇薇安不願在這些人面前現出軟弱的一面,這才有如此說法。
狄安娜雖然沒猜到薇薇安的想法,但她素來聽她的話,便前去眾人身旁,謊稱薇薇安並沒有大礙,讓眾人安心回去房間,而她自己,也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等等!狄安娜!”薇薇安出聲喊住了她。“你先別走!本小姐...本小姐需要你幫個忙!”
不多時,三人來到格里斯的房間。狄安娜佈下魔法結界後,薇薇安對格里斯說道:“你還要抱多久?快放本小姐下去!”話未說完,臉頰已經紅成一片。
格里斯心繫她的傷勢,到沒有動什麼歪念頭,聞言將她小心地放在床上,拉過一張椅子坐下,一言不發的緊盯著她,那副樣子,像極了生氣的家長,在等待著做錯事的孩子主動承認錯誤。只是他目光中的自責,卻是怎麼也隱藏不住。
薇薇安一眼將他看破,心中稍安,說起白天發生的事。原來,在她施展那種神奇魔法的過程中,忽然受到了來路不明的魔法攻擊。這股攻擊的威力之大,即便是她與凱爾兩人聯手,一時間也無法阻擋。危急時刻,她一把推開想要分擔壓力的凱爾,右掌化作火焰短刀,將左手的三根手指齊根削斷。三根蘊含著她大量魔力的手指,與偷襲者的供給能量碰撞作一團,忽然化作三隻能量黑洞,將那些能量全部吸納進三根指骨當中。然後,她吟唱咒語,以自己的身軀為容器,重新接回三根指骨,將這三道能量黑洞暫時封印在自己的身體中。
只是這一道魔法有著驚天動地的駭人能量,其消耗自然不容小覷。施法結束後,饒是薇薇安這樣接近半神的魔導師,也已經耗盡了身上的幾乎所有魔力。然而就在這時,他感應到了一股丹丹的黑暗氣息,正在學院中四處遊蕩,並漸漸靠近了自己所在的地下格鬥場。她心知不能再多做拖延,當機立斷離開原地;又因為去時坐的是單向傳送法陣,無法原路折返,所以只能裝作普通學生的模樣,離開魔法學院,混入環形集市的大量人群中,等到天黑,恢復了少量魔力後,才催動魔法,跌跌撞撞地跑了回來。
只不過,關於她發動的兩招魔法,薇薇安沒有透露任何細節,也沒有說起任何有關於凱爾和金屬傀儡的事。
“你這傻瓜,為什麼不去尋求拉梅爾大人的幫助呢?”格里斯埋怨道,只是無論再怎麼勉強,口氣都無法強硬起來。
“那些壞人沒準就來自魔法學院,本小姐才不要接受他的幫忙!萬一被他身邊的人走漏了訊息怎麼辦?能讓本小姐無條件相信的人,只有格里斯你一個!”頓了下,她瞥見目光平和的狄安娜,心中略感不忍,忙補充道:“當然啦,狄安娜也算半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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