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斯扔掉空蕩蕩的藥水瓶,盤坐在地上,進入了暫時性的深度冥想。在他的身旁,狄安娜雙手拄著大劍,面色凝重地看向正前方的一片漆黑。在這個方向的遠端,有著他們最想見到,卻也是最不想見到的存在——闇火魔樹!依著狄安娜的性格,斷然不會因為格里斯和薇薇安的警告,就對這場戰鬥失去信心。但是,剛才那些極為難纏的魔樹人,以及更早時候延伸向他們腳下的巨大根鬚,都令狄安娜認識到這隻異族死靈法師的非比尋常。
過了不久,坐在地面上的格里斯,忽然長長舒了口氣。狄安娜聽到後,知道自己的同伴已經結束冥想,恢復了八九成實力。到了這時,她才開口向問道:“格里斯,你剛才說,到了危機關頭,帝都的那些魔導師大人們,自然會想辦法將我們救出去。這個猜測,是真的麼?”
“怎麼,狄安娜對接下來的戰鬥沒有信心麼?”格里斯不答反問。因為她知道,一向自信而堅強的少女戰士,絕不會無緣無故談到這件事。
如同他所預料的一樣,狄安娜並沒有矢口否認:“這個...算是吧!雖然我有信心暫時擊敗那個傢伙,但是,如果薇薇安小姐所說的話屬實,那麼在被我擊敗多久之後,它就能重新爬起來戰鬥?另外,它是否可以多次召喚那種體內含有毒素的獸人型生物?這兩件事,我卻沒有一點把握。既然連薇薇安小姐都沒有把握徹底戰勝它,就更不用說我了!”
格里斯站起身,身上火光驟亮,燒去表面的灰塵。他卻似乎並不在戰鬥的結果,一邊前行,一邊說道:“贏啊輸啊的,的,這種事情,現在這種時候,就不要多想了。薇薇安是絕對不會任由我們落入險境的,所以我們只要圈裡戰鬥,等待帝都那邊的救援就好了!”
狄安娜一時也想不出別的辦法,只有點頭答應,同樣朝著黑色森林的最深處走去。
兩人還未走出多遠,左右兩側的道路上,就忽然突刺出數條粗壯的漆黑藤條。格里斯剛要釋放魔法抵擋,卻發現這些藤條並沒有衝著自己二人竄動,而是在突入半空後,重新向著兩人前方地那團漆黑中扎去。緊接著,只聽到“嗵嗵”數聲樹木炸裂時的輕響,他們眼前的那團黑霧,忽然從中間分開,露出一條幽深曲折的狹窄小徑。而後,兩道破裂的黑霧搖晃著落到地面,片刻之間便已散去,只留下兩排生有銀灰色樹幹的古怪巨樹,歪斜著躺倒在地上。原來那團擋在兩人身前的黑霧,竟然是這種古怪植物的樹冠所構成。
狄安娜看到那些黑霧消失,不由地喃喃道:“自己派出那些怪物阻擋我們,現在卻又自己主動驅散這些黑霧。這傢伙到底有什麼陰謀?!”
格里斯想的更明白:“你難道忘記了麼,狄安娜?這傢伙從頭到尾,都只是將我們當做它的狩獵物件。狩獵嘛,當然是要讓獵物跑出一段距離後再動手了,否則一下就殺死獵物,這還有什麼意思?無論是放出魔樹人,還是去散著圖案黑霧,都是再讓這場狩獵遊戲更加有趣呢!”
狄安娜很快明白了格里斯的話。她霍然轉頭問道:“你是說...那隻闇火魔樹,是在戲耍我們?!”
格里斯卻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停下腳步,無聲注視著前方,眼神頓時變得銳利起來。
狄安娜感到奇怪,停下腳步順著格里斯的目光看去,卻見一片陰暗的叢林中,倒垂著上百隻輪廓模糊的黑色柱狀物體。而在這些影影綽綽的物體下方,兩團極細小的暗紅色幽火,搖曳在一棵無比巨大的樹木跟前。
狄安娜瞧著那兩團忽然出現的火光,心中一驚:“那是...”
格里斯冷笑道:“沒錯,那就是這片森林的真正主人,打算將我們虐殺致死的闇火魔樹。”話音剛落,他的身體已被一團明亮的白色烈焰層層包繞,而與此同時,兩柄鋒利而優雅的火焰長匕,也出現在他的掌心。在這不知埋伏著何等危險的地域中,釋放迅速的近戰魔法,顯然是更佳的選擇。
隨著兩人的不斷迫近,格里斯身上的潔白火光,逐漸將闇火魔樹四周的黑暗照亮。而在看清那些到垂下來的柱狀物體的真正面目後,狄安娜的心中驀地生出一股滔天怒火。那些彷如果實一般,低垂在巨大樹冠內側的條狀物體,竟然是一具具僵硬乾枯,表皮呈現出灰褐色彩的人類屍體!
她無言地從背後抽出銀色大劍,任由澎湃而出的鬥氣覆滿自己的全身。然後,她在闇火魔樹所在的林間空地邊緣站定,將劍尖對準這個所在黑色法袍當中,臉部被一塊塊灰褐色乾枯樹皮所掩蓋的死靈法師:“我發誓,你會為這一切付出代價的!”
闇火魔樹頓了頓手中的白骨長杖,立時便有一條重物從他頭頂墜落而下,垂到她的身側。藉著格里斯身上的明亮火光,它彷彿在鑑賞藝術品一般,伸手在這具已經乾枯的屍體表面拂過,口中發出滲人的咯咯冷笑:“瞧啊!我可愛的獵物們!這些被我奪走生命的人類,如今是多麼的安詳且優雅!在投入了赫爾大人的懷抱之後,一切的煩惱與罪惡,都永遠地離他們而去!就連他們的靈魂,也在那一聲聲的痛苦哀號中,徹底地獲得了救贖!死亡!死亡!這是多麼偉大的藝術啊!”
“哦?你果然是死神的走狗麼?既然你這麼崇拜死亡,那就死在我的魔法之下,加入這些無辜者的行列吧!”
格里斯的這句話還沒說完,闇火魔樹的腳下,便多出一支純白色的巨大魔法陣。然後,格里斯的身影陡然消失,又瞬間在其背後出現,好似一名動作迅疾如電的刺客般,將交叉的雙臂全力張開。兩柄火焰匕首劃出一對彎曲的白色光弧,在闇火魔樹的後新出交叉閃過。
只聽到嗤嗤的兩聲輕響,闇火魔樹的身軀,剎那間被這對火焰匕首削成三截。只不過,無論是在它身後顯出身形的格里斯,還是將目光轉向另一方向的狄安娜,都沒有露出半分喜悅。因為他們知道,對方絕不會如此輕易的倒下。
果然,就在那三截軀體化作黑色火焰,呼的一聲消散在格里斯身前之時,狄安娜目光所指的方向上,一個與鋼材一般無二的身影,從地面之下破土而出。與此同時,略帶興奮的殘忍笑意,重新響起在兩人周圍。
“呵呵哈!死在你的魔法之下?這可真是個不錯的冷笑話!請問,這位天真的法師先生,你準備了什麼樣的神奇魔法,來殺死我這真正的不死之軀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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