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
格里斯聞聲轉頭看去,卻被一片璀璨的綠光晃花了雙眼。當他適應了這道強光,重新看向發出聲音的女人時,駭然發現,在這條被綠光籠罩下的甬道中,只有自己還能自如活動,而他身旁的兩名夥伴,都彷彿坐落於神殿中的雕塑般徹底靜止,一動不動地定在原地。
“請不要擔心,格里斯先生!我只是讓周圍的時間完全停滯了而已。對於你們三位,我絕沒有任何惡意!相反地,歉疚與期待,充斥了我的內心!我誠心誠意地祈求你的寬仁與憐憫,祈求你對安德烈施以援手,救救這個可憐的人兒!”
“呵呵!可憐的人兒?!”格里斯小心掰開狄安娜緊握的手掌,又輕輕推開身旁一動不動的霍格爾,起身直視著身前這團人型的綠光。想到薇薇安之前的隱忍與堅決,他心中一痛,厲聲說道:“就因為你所謂的‘可憐人兒’,薇薇安就要忍受著我的誤解,賭上性命去獨自戰鬥!而我和我的同伴們,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鋌而走險,自己則躲在這種鬼地方苟且偷生!”
猛烈的颶風,驟然自格里斯身前刮過,在聽到格里斯最後一句話後,那道碧綠色的人影瞬間拔高了幾分:“這裡才不是什麼鬼地方!”
但很快地,它便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抱歉,是我太過激動了!因為這座地宮對我而言,有著極為特殊的意義!”
格里斯並沒有被怒火衝昏頭腦。但是,他對於這道人影的來意,仍舊抱有懷疑:“先不說這些,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能夠讓這裡的時間停滯?最重要的是,你讓我救救那個叫做安德烈的秘法師,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綠色人影半轉身體,回答道:“你可以叫我艾瑪,格里斯先生!我是安德烈的妻子,在我失去生命後不久,安德烈透過鍊金術,獻祭了自己的半具肉體,以此為代價,將我的靈魂永遠封印在這座地宮的深處!而他剩下的肉體以及靈魂,則在鍊金術的作用下,融合在這座地宮之中!從那時起,我就獲得了整座地宮,甚至是附近大片土地的控制權!這份權力,讓我獲得了讓附近的時間短暫停滯的力量。至於安德烈遇到的危險...請跟我來!”
“兩人...靈魂的...融合麼!”
綠色身影的一番話,著實讓格里斯吃驚不小。他沒有想到,這名被稱作‘秘法師’,能夠佈置下那種強大魔法封印的法師強者,竟然還能夠將人體煉化到建築當中,無怪乎薇薇安會稱之為‘冠絕大陸的鍊金術師’!可最令他感到意外的,還是安德烈對妻子的一片深情。艾瑪再說起兩人關係時,那種略帶嬌羞的語氣,即便是在這方面一向遲鈍的格里斯,也能夠體味到其中的愛意纏綿。可正因為如此,這次的事情就更顯蹊蹺了。
格里斯見那人影朝著甬道盡頭走去,想到此刻的自己根本無法對付它的奇特能力,索性不再對其多加防備,緊緊跟了上去。一邊走,他一邊提出心中的疑問:“艾瑪小姐,有件事我不太明白。既然兩位有著如此強大的實力,這片荒野又是如此偏僻,從來不會與外界產生關聯,那麼安德烈先生的危險,又是從何而來呢?”
綠色人影低下頭,聲音忽然低沉了幾分:“說到底,這件事還是我的錯!大約七百年前,我被某個組織追殺,最終死在桑頓聯邦的東部。當時的安德烈,遠沒有現在的實力。所以在面對追殺我們的敵人時,身受重傷的他,只來得及透過鍊金術捉住我的靈魂。而我的肉體,就留在了我被殺死的地方。”
格里斯聽到這裡,心中感嘆:能強行將死人的靈魂帶離原地,這種鍊金術上的造詣,已經是頗為驚人了。但即使這樣,在那些敵人面前,安德烈仍然沒有絲毫還手之力,那麼他的那個組織,絕對不是普通角色。緊接著,他注意到綠色人影單獨提出的“靈魂”與“肉體”,腦中靈光一閃,連忙問道:“稍等一下,艾瑪小姐!請問,當時的追殺者是...”
“和這次來為難我們的傢伙一樣,都是那張該死的黑白麵具!”
格里斯立刻會意:“果然是這些混蛋!...都是?也就是說,安德烈先生這次的危險,也和死神面具的人有關?”
綠色人影推開身前的石門,前行幾步後,折轉向右,進入另一條甬道:“沒錯!這一次,他們用來欺騙並威脅安德烈就範的,正是我本來的身體!七百年前,我的靈魂雖然逃走,但我的身體,卻被他們拾取,作為邪惡實驗的容器之一!”
“永生不死的邪惡實驗!原來在七百年前,他們就開始了這種實驗!”
綠色人影平復了心中的怒氣,按動牆邊的機括,開啟了身前的綠色鐵門:“更奇怪的是,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這次的試驗竟然取得了成功。聽安德烈說,他看到的那具肉體,和七百年前我們逃離的時候相比,看起來一模一樣!”
格里斯想起之前死神面具的一系列動作,推測道:“但就之前我看到的情況來看,他們並沒有取得你所說的效果!所以,那一次的成功,極有可能是讓他們選擇一直進行這種實驗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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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吧!正是為了拿回我的肉體,三個月前,安德烈離開了這片土地,獨自去和死神面具中的某位法師見面。可是那根本就是一個陷阱!雖然他看到了我的軀體,但那名法師卻以此要挾他,命他交出交出一半的靈魂來交換!可是,這個交易本身,就是另一個陷阱!”
格里斯輕嘆口氣:“哎!只有愚蠢的人,才會在野獸身上尋找公平!”
綠色人影點點頭,繼續說道:“對於安德烈而言,失去半個靈魂,就相當於完全受制於人。所以當那名法師翻臉毀約,要求他等候在這裡,並將你們全部殺死的時候,他也只能乖乖照做!這一點,希望你能理解他!”
格里斯搖頭說道:“既然各自有各自的立場,那麼理解不理解,又能怎樣呢?此刻我早已不關心這件事的是非,我只是希望薇薇安不要出什麼意外才好!”
綠色人影帶領著格里斯走入一座寬敞但空曠的大廳,走到一座黑光閃耀的魔法陣前方:“但願如此吧!薇薇安小姐雖然做事任性,但卻是一個溫柔的小姑娘呢!”
格里斯訕笑道:“溫柔?開玩笑!唯獨這點絕不可能把?!”
綠色人影一邊扳動兩側牆壁上的機括,一邊說道:“七百年之前,我們剛剛來到這裡的時候,曾短暫地與薇薇安小姐有過交集。所以這個秘密,我們只對她提起過!”
格里斯看著地上擺放的六隻鐵匣,又看了看那座形狀幾位眼熟的魔法陣,無暇多想,問道:“秘密?什麼秘密?”
綠色人影轉身面對著格里斯,柔聲說道:“你知道,為什麼她一定要讓你們進入這座地宮麼?”
格里斯搖搖頭:“不大清楚。但我猜想,應該是要拖延”
綠色人影從地上撿起一片碎石,猛地刺向那具覆蓋著瑩瑩綠光的身體。就在那碎石觸到身體前的一瞬間,耀目的紫色光芒,從隨時周圍憑空出現。隨著一聲清脆的爆響,那塊碎石眨眼間完全化為烏有。
緊接著,綠色人影的聲音再次響起:“那是因為,安德烈希望這裡成為我的第二個家!既然是家,又怎麼可以存在殺戮呢?所以,包括我和他本人的靈魂在內,任何想在這宮殿中進行殺戮的存在,都將在下一瞬間收到這座宮殿的詛咒,徹底的消失不見!薇薇安小姐,其實是在保護你們啊!”
短短的數句話,徹底觸碰到了格里斯心底的那一份柔軟。他呆呆的站立在原地,剛才在地宮門口附近產生的種種情緒,再一次湧入腦海,帶著自責與後悔的淚水,逐漸潤溼了他的眼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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