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攤賣的燈不但做工比之前學校的批發産品精細,還有三種光可選:白光、黃光和暖橙色,充分展現了華夏小電器的內卷程度。
把光色調到有新鮮感的暖橙色,提燈走出擺攤一條街,洛書感覺強迫症得到了充分的治癒,渾身都舒坦了。
從擺攤區去海邊,可以順道穿過居民區。這裡的樓全是配套宿舍,不是什麼商品房,也就沒有必要卷設計和綠化。雖然也多少種了些樹,但種得雜亂無章,有種純粹為了達到綠化指標的敷衍;樓房也是複古筒子樓,唯一的“亮點”是每棟樓刷成不同的“色系”,比如藍白、紅白、黃白,對經常找不到家門的路痴十分友好。
宵禁的取消讓人們吃飯的時間也推遲了一些,從刷成不同顏色的水泥格子中飄出炒菜的香味,讓這條時間線多了一些煙火氣。
出了居民區,再到“羅伊姨媽24h”,裡面仍然沒有店員,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洛書總覺得壓縮餅幹、泡麵、罐頭和礦泉水進得有點太多了,佔用一大片貨架,於是有種“末日囤貨”的氛圍。
或許是“喪屍go”讓她也傳染了倉鼠病,或許是“來都來了”的心理作祟,總之她也跟風囤了一揹包食物,又買了一隻濾水器。
最後沿著海邊棧道繞一圈。這條路很熟,體能訓練每天都要跑一圈。海潮的聲音像呼吸一樣平和,在燈光下,隱隱約約能看到美麗的發光藻類。
如果是在“原初線”,洛書幾乎不會在夜間來海邊。那時候太陽一沉,海潮的漲落就變得不規律,裡面隱藏著怪異的悶雷一樣的聲音,讓人懷疑下一刻魚人們就要嗷嗷地上岸。
暖橙光的飽和度有點高,洛書把光色調回白色,想要看清那些發光藻類原本的顏色。
就在她把燈打到白光的瞬間,世界彷彿突然暗了下來。
這似乎是一種幻覺,因為本來就已經是夜晚,根本沒有光線繼續變化的空間;但夜色彷彿變成了一種有實質的東西,讓光在穿透的過程中衰減,於是路燈能夠照亮的範圍就被壓縮在了十步之內,連燈塔的光都無力抵達水天相接的地方,於是更遠的海面就變得深邃而不可窺視。
發光的藻類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咕咚咕咚”的氣泡聲和攪動的水紋,顯示有魚類或者類似的東西在下面遊動。
這樣的場景洛書原本已經快要遺忘了,但此刻被迫重新想了起來:這是“原初線”的海!
她震驚地把提燈的光色調回暖橙色,海面很快恢複了祥和,發光的藻類隨波蕩漾。
再調到黃光,藻類像溶解一樣消失在海水中,壓抑的氛圍開始升起,但燈塔還能勉強照亮遠方的海面,於是沒有“原初線”那麼詭異。
像熊孩子按開關一樣,洛書來回撥了幾次,最終肯定:這是在不同的亞空間化程度中切換!
而之所以能産生這種效果,其背後的原理,很可能是對不同時間線的切換。
白光即“原初線”,黃光為“美麗新世界線”,而暖橙光則代表“和平與遺忘線”。
當然,洛書經過測試發現,這種“切換”只能影響一百步範圍內的世界,彷彿製造出了一個半徑一百步的、反映對應時間線上現實的“氣泡”。
盡管如此,這盞燈的危險程度,較之“時間懷表”仍然有過之而無不及。
洛書不認為這是自己在小攤上撿的漏,更傾向於這是自己在無意識間封印了觀測不同時間線的權柄——因為這本來就是她出門探查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