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默了一下,覺得也可以理解:如果你一覺醒來,發現自己的記憶跟所有人的認知都對不上,彷彿獨自被扔到了另一個平行宇宙,而現在存在一條確定的線索,那麼無論如何都要去搞明白吧?
程玖也掏出了筆記本,敲起鍵盤:“那一起吧。”
黎鳴霄頓時放棄了勸說,並且決定勸不住就加入:“算我一個。”
袁霖:“唉?唉唉?”
怎麼突然就要偷渡去無人區了?
雖然洛書勸阻說這是她自己的事,但已經有三個人表示要去,頓時就形成了一種壓力,彷彿不去就不夠朋友,最終巴穎和袁霖也堅決加入——至於心裡是不是瘋狂尖叫就不得而知了。
離譜的決定一旦成了既成事實,興奮就蓋過了自我懷疑,而人數則起到壯膽的作用。
巴穎:“我們都寫‘探親’,會不會太明顯了?”
洛書覺得寫什麼理由並不重要,關鍵是連山委員會已經注意到平行宇宙偏移的問題,打算做什麼應對:“如果不批就放棄。”
打完報告,大家頓時對洛書帶來的書産生了很大的興趣——“切爾諾茲克”這個曾經只存在於新聞中的名字,即將與他們有關了。
在眾人聚在一起讀書,程玖在旁講解的時候,洛書拿出了她剛買的素描紙和鉛筆,準備實踐一個新的想法。
油畫“臺階”是邪教徒模仿畢加索風格之作,傳說創作者在作畫的時候正在陷入混沌,這幅畫正是記錄了“下沉”的感覺。
既然隱器是對權柄的封印,那麼沒有道理邪教徒可以,我不行啊?
要論“下沉”和“上浮”的經歷,洛書自問怎麼也比邪教徒的理解要深刻一點。
她先是憑感覺畫了亞空間中莫比烏斯環一樣的“神國的階梯”,階梯從斜對角把一張白紙隔成兩半,再在右上畫了一座小房子,代表“現實”。
沿著階梯向下,依次經過房子被陰影覆蓋的“2號位”,房子的碎片漂浮在空中的“3號位”,只餘如銀河的星辰的“4號位”,和一隻小章魚代表的“5號位”。
為了確保傳達的意思清晰,洛書還在5個位置分別畫了一個“日晷”,指標指向對應的位置。
吹吹鉛筆沫子,洛書就準備試一試了。
她注視著這幅新鮮出爐的“莫比烏斯的臺階”,開始“下沉”。
電壁爐的假火開始晃動,陰影伸出觸手,試探著這並不真實的火焰,黑暗包裹過來,把電爐絲照亮的範圍壓縮到一米以內。
繼續下沉,眼前的場景像一張撕碎的照片一樣四分五裂,同學們都閃現出怪異生物的形態。
4號位,一切都消失不見,只餘頭頂的漫天星辰。
5號位,世界開始重組,但卻像一副被打亂的拼圖,以扭曲的方式連線,而同學們完全變成了怪物的形態:
黎鳴霄巨大的喙彷彿巴西的某種鳥類,程玖的複眼上倒映著許多她生命中的時間切片;袁霖變成了地地道道的“紙人”,身上繪著各種奇怪的符文,而巴穎變成了一棵小樹。
洛書重新上浮,看了一眼掛鐘,時間還停留在完稿的那一刻。
而這一切都無人察覺——除了壁爐的火焰晃動了一下。
袁霖搓了搓雞皮疙瘩:“剛才怎麼忽然感覺有點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