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btyetop >
sty1nove.k"
dataads297"
dataadforat="auto"
datafuidthresponsive="true"><ins>
第37章 桃源疑蹤二)
既然桃木劍只誅怪異,不會傷人,那麼接下來就輪到洛書反客為主,提著大劍追砍爬行的村民·怪物附身,一劍一個小朋友,送大夥兒回歸甜美的夢鄉。
這時候“陰影”的自作聰明之舉,反而成了作繭自縛:藏在霧中時,洛書還得費力去把它們找出來;但操控著村民就不一樣了,目標大至一米多,還行動遲緩、五感受限、反應遲鈍,簡直是初級移動靶。
亂風送來的花香中,八旬老太將手中桃木劍舞得虎虎生威,劈、砍、刺、挑,招式時而煞有介事,時而花架子多過實用,像是從什麼武俠電視劇裡學來的,而那老婦手肘竟能往後彎、脖子動輒轉個一百多度,種種姿勢委實不似人類;再看那滿地爬行的村民,同樣不似人類,一時間竟分不清哪邊才是妖怪……
戰鬥呈現一邊倒的趨勢,“陰影”也意識到不對,開始改換策略,轉而附身其他的東西,包括但不限於家禽牲畜——洛書注意到了雞圈牛欄豬圈,但沒有聽到任何呼吸吠叫聲,一時間也想不出這些生物為何似乎都是“死的”。
一時間雞飛狗跳、牛奔豬突,甚至桌椅板凳、木桶扁擔也蹦跳起來,場面一度混亂,洛書覺得自己像個跳大神的巫婆,等終於把一百多村民並家禽家畜、傢俱農具挨個祛除邪祟,除了深睡中的人的鼾聲和呼吸聲,終於再沒有其他聲音了。
四面靜極,連一聲蟲鳴也無,更顯得這裡不似人間。
濃稠的黑暗中,全靠近乎聲吶的感官為洛書勾勒出屋舍、田埂與桃林。從白日的視野看來,環繞的群山分明不遠,但卻好似遠遠超出了聲吶的“探測半徑”。洛書試圖去探知桃林以外的世界,卻一無所得,彷彿那外面是一片虛無的混沌。
“西北海之外,大荒之隅,有山而不合,名曰不周。”
這是《山海經》的記載。程玖曾經提到,連山學界認為,《山海經》所描述的,就是混沌。
關於“混沌”或者說“亞空間”究竟是什麼,連山學界和克學界眾說紛紜。
有人認為那就是理論物理學尋尋覓覓的“暗物質”和“暗能量”,它亙古地存在於宇宙之中,彷彿物質世界的映象。
又有人把那描述為一個由意識和能量構造的世界,是生靈意識的投影,彷彿一個龐大的群體夢境。
洛書行走於霧隱村中,嘗試移動沉睡的村民、挨個擺弄屋舍裡的物件——她似乎能與這裡的一切互動,但又彷彿不能——這裡的一切都死氣沉沉。
她從樹枝下摘下一朵桃花,從微濕的觸感來看,確實是花瓣無疑,但捏在手中,卻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死氣,彷彿幾片花瓣標本。
天上沒有月亮,連星子都稀疏;地上的人似乎都還活著,但你卻無法叫醒他們。這裡像一場凝固的噩夢,你彷彿被流放到了時間和空間之外。剛開始你或許只是感到無聊,但隨著時間的流逝,你會開始懷疑太陽永遠不會再升起。
在洛書都已經快要不能忍受,恨不得“陰影”接著出來讓自己砍一砍的時候,她忽然想起,自己從來沒有嘗試過“沙漏”的另外一種用法。
虛空中的沙漏應她的召喚出現,但這次洛書沒有把它倒過來,而是在想象中,像撒鹽似的,把它抖了抖。
沙漏巋然不動,但並非沒有回應——沙子漏下的速度肉眼可見地變快了!
周遭的環境似乎仍然沒有發生變化,但隨著沙子漏得越來越快,巍峨險惡的群山從黑暗中顯出了輪廓——那是山頂上的一線天光,勾勒了出了它們的剪影。
太陽升起來了。
大霧漸漸散去,隱沒在霧中的怪異彷彿也隨之蒸發,一切都開始飛速地蘇醒。
手裡的花瓣邊緣開始變幹、枯萎,更多的花瓣隨風簌簌地落下,泥土地上漸漸有了落花。
然後是此起彼伏的雞鳴犬吠之聲——這些家禽家畜也活了過來。
最後,村民開始陸續醒來。
他們從橫七豎八的泥土地上爬起來,卻竟然沒有任何訝異,彷彿一覺醒來發現自己睡在野外,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難道這樣的事情已經不是頭一次發生了嗎?
難道即使沒有洛書的亂入,那些“陰影”也已經無聊到附身村民、到處亂爬取樂了嗎?
洛書走上前去,試圖跟其中一人交流,但發現自己聽不懂他們的語言——且不說晉朝時的古語發音與今時大相徑庭,光是荊州方言對她來說就足以構成加密效果了。
那人喋喋了幾句,見洛書沒有反應,也不覺得奇怪,行了禮便退開了。洛書想起在進行儀式之前,老太太似乎耳背得頗厲害,農人大約以為她是聽不見吧。
整座村落徐徐運轉起來。此時似是春耕時節,人們收拾好散落一地的器物,追回跑出圈的牲畜,把牛牽出來,套上犁,開始翻地。有些手腳快的人家,早先已經翻完了地,便開始播種了。大一點的孩子也得幫忙幹活,只有那些還在穿開襠褲的滿地撒歡,稱得上無憂無慮。
看著這幅田園畫卷,洛書的腦海裡卻響起了一段話:
“阡陌交通,雞犬相聞。其中往來種作,男女衣著,悉如外人。黃發垂髫,並怡然自樂。”
這裡是群山環繞、隱沒於大霧的“霧隱村”,也是武陵漁人誤入的“桃花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