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誰的電話?”祝清淮隨口問。
路慧嫻不知道該怎麼說,祝清淮捕捉到異樣。她伸手欲要去拿手機,路慧嫻條件反射的往後一退。
“沒事,一個陌生號碼。”
祝清淮精通心理學,怎會看不出她在說謊。她知道出了事,且是大事。
“給我。”她沉聲道,語氣已經極其不好,充滿命令。
餐桌上驟然安靜下來,眾人都驚訝的看著兩人。
路慧嫻還是不給她,她粗暴的奪過去。路慧嫻想再拿回來,祝清淮冷厲的一個眼神掃過去,她嚇了一跳。
好可怕的目光。
這樣的震懾力,也就只有祝雲琛、顧澤天他們才有。
祝清淮先看了電話,確實是陌生的。她開啟簡訊,結果入目就是一行字:貝奶奶從樓梯上摔下去,送往醫院的路上已經過世。
她全身的血液彷彿在這一刻凍結,字在她的眼前無限放大。祝清淮開始顫抖,手拿不住手機,摔在餐桌上,掉進了盛湯的碗裡。
“清淮……”路慧嫻扶住她,杜晨等人也站起來。
祝清淮腦子裡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自己在哪,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只知道,這世上的最後一個親人也走了。
她上次見奶奶,她還跟她說了那麼多話。雖然迷糊,可精神很好。她要她保重身體,奶奶慈祥的笑著答應,說那是自然,她還想再多陪陪她的孫女。
祝清淮想哭,可卻沒有眼淚。她猛地回過神來,拔腿往外跑。
“清淮,你不能跑,你……”路慧嫻也顧不得手機和包了,拿著車鑰匙就追出去。
祝清淮攔住了輛計程車,說出地址時她的唇都在戰慄。司機見她奇怪忍不住多看了兩眼,認出她的身份,興奮的問她要簽名。
若換做旁人,她就簽了。可現在她沒有心情,連句話都不說。
司機也看出她臉色不好,琢磨著她可能是有什麼急事,便沒再問,只是悄悄的看她。
路慧嫻開著車跟在後面,先通知祝雲琛,再通知顧澤天。他們都還不知道這訊息,顧澤天已經回了家,本來在書房,一聽說臉色頓時陰鷙,拍案而起。
當計程車停下時,祝清淮倏然沒了進去的勇氣。路慧嫻來到她身邊,見她不動,小心問:“怎麼了?”
“你說,人摔死會是什麼樣的表情?是驚恐嗎,會疼嗎?”
路慧嫻不知該怎麼回答。
因為事發突然,棺材什麼的還沒有準備。貝奶奶躺在床上,祝清淮緊繃的淚水驟然崩潰,她跪在床邊,哭的聲嘶力竭。
這樣的哭法,讓人的靈魂都感到哀痛。
路慧嫻也紅了眼眶,可她更怕她的身體經不住這樣的悲傷。她又不敢去扶她,只能期盼著顧澤天等人能趕緊來。
祝雲琛來的比顧澤天要快,一進門就聽見妹妹的哭聲。他蹙眉,活這麼大了,就算當年爺爺奶奶去世,清淮也沒哭成這樣。
顧澤天緊隨其後,祝清淮知道他們來了。她知道此刻她不該這麼哭,會引起他們的懷疑。
可自從重生以來,她一直逼著自己讓理智走在情感前,這一回,她逼不下去,不想再難為自己。
顧澤天背過身去,在燈光陰影處抹了把眼淚。
祝雲琛拍拍他的肩膀。顧澤天一直很用心的照顧貝奶奶,他很忙,卻也總是抽時間來看她。
於他而言,這是貝家的最後一個人,是佳佳唯一的親人。
他比祝清淮要理智,悲傷過後,目光驟然兇狠。他問站在一旁的傭人:“怎麼回事?”
傭人支支吾吾,不敢抬頭,生怕他會生氣,“是我們的疏忽,老太太本來已經睡下了,我們就都沒有打擾她。誰知道她會突然起來,還摔下樓梯。”
貝奶奶搬到這來時間不短了,最開始她們自然是寸步不離。後來一直沒出什麼事,心裡上難免有些懈怠,這是人之常情。
顧澤天也不好責怪她們,老人家經常睡覺,她們不能總是在身邊可以理解。祝雲琛道:“查監控。”
“你覺得不是意外?”顧澤天蹙眉,“這裡的人都是劉嫻親自找的,每一個家底都很清楚,她們不會做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