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老先生慢悠悠地吐出一個名字:“梁美麗。”
梁美麗?
老嚴頭兒第一反應就是拒絕:“不行!賣給誰都行,就是不能賣給她!絕對不行!”
“你啊你,我倒是覺得你賣給誰都不行,唯獨賣給梁美麗最行!”
雷老先生的話果然成功引起了老嚴頭兒的好奇心,趕緊問他是怎麼回事。
“你這個店鋪生意不好,風水也不好,自己做生意不掙錢,想轉出去也轉不掉,是不是?”
老嚴頭兒點頭:“是是,現在就成了個燙手山芋啊!”
雷老先生湊近了他:“既然是燙手山芋,為何不把這山芋丟給最討厭的人?”
這話似乎,有些道理啊!
老嚴頭兒沉思片刻,覺得不大對,又趕緊搖頭否認:“雷老爺這話說得不對了,什麼叫最討厭的人呢?我家老爺......”
“哎,哎!你就別跟我打馬虎眼了,以咱們的關係還用得著說這樣冠冕堂皇的話嗎?你家老爺跟天香樓的糾葛,跟梁美麗之間的齟齬,難道我會不知道?”雷老先生擺手,“別忘了,當初是誰下套讓你家老爺買下這個店鋪的,現在再把這個店鋪甩給她,咱們能少賠點就少賠點吧!”
程海山和老嚴頭兒自然也是這個想法,不然也不會降價懟店鋪了。
跟程海山這麼多年,老嚴頭兒也是半個人精了,花白的眉毛蹙到了一起:“雷老爺怎麼突然當起了梁美麗的說客?以前沒聽說你們有啥交情啊!”
“我哪裡是她的說客?”雷老先生神秘地笑了笑,“我不是跟錦繡莊有生意往來嗎?正好那吳麗娘知道我跟程老先生是舊識,便把梁美麗叫到了我跟前兒。若是換了旁人的店鋪我也就不管了,可現在是程老的店鋪,我想著若是能趁機讓程老出出胸口的悶氣,也是一樁大好事啊!”
把一個風水不好的店鋪轉讓給梁美麗,看著她屢戰屢敗窮困潦倒,的確是能出了程海山心中的這口悶氣了。
只是......
“據我所知,那梁美麗可是個精明的人,她不會不知道這個店鋪是什麼情況,怎麼還會主動要求買下來呢?該不會是她又有什麼別的打算吧?”
跟梁美麗打過多次交道,老嚴頭兒也算是瞭解她了,直覺告訴他這件事沒有雷老先生說的那麼簡單。
“她跟我說是想買下這個店鋪當倉庫用,說是當初買那涼皮店的時候就看上了這個店鋪,只是因為程老從中作梗才沒能買下來。後來看到程老的生意沒能起來,她也暗暗高興了很久。”
聽他這麼說,老嚴頭兒只覺得氣悶極了,重重地哼了一聲。
雷老先生安撫了片刻,又繼續說道:“我瞧著這梁美麗的確是個聰明人,只是有些太過自負了,仗著自己身後有天香樓撐腰,又開了一個生意還算不錯的涼皮店,就開始目中無人了。呵,你是沒看到她見了我之後是什麼模樣呢!我看啊,她想把這個店鋪重新買下來,也有想打程老臉的意思。不過能不能讓她打到臉,還真說不準了!”
“不錯不錯,這個梁美麗的確有些自負。不對,是非常自負,根本不把旁人放在眼裡。”老嚴頭兒非常贊同,腦袋點的跟小雞啄米似的,“聽您這意思,她是想買下來開店而不是當倉庫?”
見雷老先生點頭,老嚴頭兒自己盤算了一下:“我得回去問問老爺,還是要老爺拿主意才行。”
“對,你還是回去跟程老說一聲比較好。最近他身體不好,我也沒好登門去叨擾他,我就等你訊息得了。”雷老先生湊近他,小聲說道,“跟程老說,我會故意慫恿梁美麗開店的,到時候她賠得一窮二白了,咱們一起喝酒!”
這話他愛聽!
老嚴頭兒哈哈笑了起來,連連答應著回去了。
回了程府,將雷老先生說的事跟程海山一五一十地稟明,老嚴頭兒還特意補充道:“老奴回府之前還特意去打聽了梁美麗與累雷老先生的關係,確實如他所說的,除了錦繡莊的吳麗娘,他們也沒啥別的聯絡了。”
程海山額頭上敷著一塊溼毛巾,聽了這話倒是精神多了:“我真是做夢都沒想到,那梁美麗居然會自負到這種程度。要買我的店鋪做生意?呵,開了個作坊和涼皮店,就真當自己是做生意的天才了?我還就不信了,她真的能讓這個店鋪起死回生!”
“老爺的意思是,把這個店鋪賣給她?”老嚴頭兒小心翼翼地問著,生怕自己說錯了什麼話耽誤了主子的大事。
程海山一把將頭上的溼毛巾甩到桌子上:“給她!為什麼不給她?她既想要我就給她這個機會,讓她好好地虧一波!”
還沒開店呢,就先說人家會虧本,也就程海山能做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