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榆看得出來馮海要的不是他的命,馮海攻擊的一直是他的面部,馮海想要將他毀容,或者說,趙福那一群人想要他毀容。馮海那一刀是朝他眼睛來的,如果他格擋的動作慢一點,他傷的就不是手背了。
時榆離開後,馮海艱難的爬起來踉蹌著走下舞臺,他其實沒有受太嚴重的傷,都是皮外傷,時榆沒有對他下死手,只是最後一拳不知道時榆是不是看準了他的xue位打,才讓他半天爬不起來,現在頭還有些暈。
馮海剛走下舞臺,又被迎面而來怒氣沖沖的趙福一腳踹飛,趙福罵道:“這點任務都完不成,你他媽還有臉活!”
踢一腳不夠,趙福又上去添了幾腳,發洩完才帶著一群小弟浩浩蕩蕩離開。
雲弈晚一步走,臨走前遞了一瓶藥給馮海,馮海沒接,雲弈把藥瓶放在地上,也走了。
被劉海遮住的那雙陰鬱眼睛盯著趙福的身影,直到趙福身影消失不見,馮海才收回目光,將面前的那瓶藥拿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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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榆回到“蕭絕”住處的時候東方已經露出魚肚白。
第五天了。
清晨下了霧,朦朧天光中,一道高大熟悉的身影立在庭院中。
沈宿看起來心情不是很好,在看到時榆手背受傷,沈宿臉色就更難看了,他扣住時榆手腕將人右手抬起來看了看,沉著臉色問:“為什麼不喊我?”
“來不及了,當時廣播通知得很臨時,又在深夜……”這個藉口勉強說得過去,時榆想把手抽回來,然而扣著他手腕的力度很大,他根本沒法抽出,還被捏得手腕很疼。
“為什麼不使用求助牌?”沈宿又問。
時榆又嘗試了一下,還是沒能掙脫,他索性不動了,任由沈宿握著他的手,他解釋道:“還沒到那一步,馮海我能應付,只是出了點意外,受了點皮外傷……”
沈宿目光落回時榆手背上,包裹傷口的白色布料洇出了暗紅色,沈宿松了點手,但又沒有完全松開,他依然握著時榆手腕,將人拉進屋子給他處理傷口。
沈宿找來醫藥箱,全程面無表情,他們之間素來是沈宿找話題,如今找話題的人不找話題了,突然沉默下來讓時榆很不習慣。
意識到沈宿心情不好可能是因為他受傷,時榆解釋道:“其實我們在遊戲裡受的傷都不是真實的傷,我剛才有用一些金瘡藥之類的道具,傷口已經在慢慢癒合了。”
說話間沈宿揭開最後一層布,時榆手背上原本深可見骨的傷口已經癒合得只剩下一條五厘米長淺淺的紅色傷口,還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緩緩癒合,應該不用半小時就能完全癒合。
時榆悄悄鬆了口氣,這道具是可以的,也不枉費他一口氣用了五瓶。但盡管如此,手背和手指上幹涸的血漬依然明白的告訴沈宿,這道傷口原本有多麼深。
其實有金瘡藥道具,根本不用碘伏紗布這些東西,但沈宿還是用棉簽蘸著雙氧水小心避開傷口,將時榆手上沾的血都弄掉了。
全程沉默,全部弄完,沈宿邊收拾東西邊說:“其實你根本不打算用求助牌對嗎?”
時榆張了張口,藉口到了嘴邊又咽下去,他說了實話:“是。”
“為什麼?”
沈宿面不改色將醫藥箱放回原處,又折回來在旁邊的單人沙發上坐下,似乎對時榆這個答案並不意外,這句“為什麼”問得也很隨口。
“我不想使用求助牌是不想你也受傷,僅此而已。”時榆再一次說了實話。
沈宿手指在沙發扶手上敲了敲,目光看著前方的虛空,臉上沒有表情,語氣平靜無波,“為什麼不想我受傷?”
“因為我們是朋友。”時榆說。
沈宿敲擊沙發扶手的動作停了一瞬,他依然看著前方的虛空,臉上面無表情,沒有對時榆的這句話做出回應。
過了一會兒,時榆反問:“那你又為什麼非要讓我用求助牌?”
時榆能想到沈宿的回答,不在乎是“畢竟合作過幾次,不能眼睜睜看你死”“父母都認識,你死了長輩那裡不好交代”“雖然以前關系不好但好歹從小一起長大”等等諸如此類。
然而沈宿給出的答案卻不是時榆所能想到的任何一個。
“我不想說藉口敷衍你,但真正的理由,你不會想聽。”
說罷沈宿起身上樓。
走到轉角處,沈宿頓了頓,又道:“去洗個澡準備一下吧,應該很快就要開始三人舞臺匹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