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後濃重的白霧都彷彿被染上血色,由純白變成了淡淡的粉色。
這一幕實在太過於駭人。
時榆和林風白都警惕的站了起來。
林清何的狀態不對,鏡片後的雙目布滿紅血絲,像是著魔般的眼睛直勾勾看著這邊。
那眼神不像在看活人。
時榆知道林清何想弄死他,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他餘光注意到林清何左後方那張停屍床底下放著一根鋼管,他迎上去準備用一個假動作騙過林清何然後去拿鋼管。
但很快時榆發現林清何的攻擊物件不是他。
而是林風白。
嘀嗒。
血珠順著刀尖滴落在臉頰上,黏黏的,濕漉漉的,林風白屏住呼吸,依然無法阻止濃重的血腥味侵入鼻腔。
他閉上了眼睛。
他真的以為他會命喪當場。
然而沒有。
只聽一聲悶響,緊接著是鋼管落地的聲音,林風白猛得睜開眼睛,那一聲悶響是鋼管與人體手臂撞擊發出的聲音,時榆站在不遠處,右手還是投擲的動作。
這個撞擊使得林清何手上動作一偏,原本該插進他咽喉的匕首插進他身後的牆裡,他因此逃過一劫。
死裡逃生的林風白還在恍惚,就被時榆攥著手臂往前跑。
時榆拉著林風白跑之前順手將腳邊一床被子朝林清何扔去,雖然阻止不了林清何多少速度,但是成功把林清何的仇恨由林風白引到了他身上。
時榆把林風白推到身後,專心跟林清何過起了招,時榆學過防身術,雖然不精,但勉強能和林清何打個平手。
簡單來說就是,林清何弄不死他,他也脫不開身。
幾個回合之後,時榆臉上掛了點彩,林清何由於身上掛的彩太多,這點彩可以忽略不計。
林清何突然停下動作,鏡片下的眼睛看著時榆,面上帶著幾分困惑,自言自語道:“……怎麼死不絕呢?還這麼難纏。”
時榆眉心一跳。
什麼叫“死不絕”?
時榆看向那扇門,黑門在林清何出來已經自動合上,裡面的霧氣一絲一毫都沒有透出來。
時榆從頭捋了捋思路,林清何從門裡出來後認不得他,也認不得林風白,甚至想殺了林風白,清醒狀態下的林清何是不可能做出這種事。
也就是說林清何現在的意識是錯亂的。
他為什麼會意識錯亂?
是那扇門裡的東西對他起了作用?
林清何滿身的鮮血和流血的匕首說明他在裡面殺過人,他又對著時榆說“怎麼死不絕”,說明他在門裡殺死過“時榆”,興許也殺死過“林風白”,而且不止一次。
林清何看起來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走出幻境。
時榆和林風白在他眼裡都是幻覺,所以他想殺了他們。
一個神智混亂的人顯然比腦子清醒會使詭計的人好對付,有那麼一瞬間時榆心底産生一個黑暗的想法。
但也只是一瞬間,很快這個想法被林風白的聲音打散。
回過神的林風白跑過來擋在兩人中間,他面向林清何,眼神是平靜的,語氣也是平靜的,他問:“林清何,你是要殺死我嗎?”
林清何神情沒有多大變化,他看林風白的眼神和看路邊的花花草草沒有任何區別,他像評價一株花草一般的評價林風白:“這個模仿得還像樣。”
“什麼?”林風白都懵了。
“門內令他産生了幻覺。”時榆上前一步對林風白耳語道,“在門裡他大概殺了無數個‘我們’,他現在還以為自己在幻境中,我和你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