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以為只是傷口撕裂,直到林江州告訴我,是有人割了朱瑤的聲帶。人為潛入住院區割掉病人聲帶,這令人毛骨悚然的劇情就這樣發生了。
朱瑤被送往急診包紮治療,我和林江州先行回到病房。一天內,身邊的人相繼出事,我膝蓋發軟,緩緩坐在了病床上。我後知後覺地問林江州,“自焚的是你媽媽還是秋月?”
林江州遲疑一瞬,“我也不確定,她們身形相似,白天的煙太濃了。她們先是燒幹淨家裡的布藝品,又在我們破門時瞬間點火,引起爆炸。”
車禍,爆炸,身死,我再次倒帶,今天我們為何要匆忙趕回去?我們忘了誰?
“崔晉。”我握住林江州的手,“崔晉去了哪裡?”
是了,我們忘了崔晉,崔晉的行蹤和秋月不知所雲的話引得我和林江州匆忙回家,隨之遇上傷痕累累的朱瑤和煤氣爆炸。而崔晉看似去往景泰苑的方向,實際上呢?如果他真正的目的不是景泰苑的朱瑤朱慧,而是聲東擊西呢?
所有的源頭在哪裡?短短幾天,無數條人命犧牲,真正打破這場虛偽的平靜的是什麼?陳德文的死亡還是郭陽的死亡,不對,車禍之前,最後一件事是......楊念遠的報警!
毀屍滅跡,不惜車毀人亡阻撓調查,我和林江州即使身處南城也無法阻止這場死亡審判的降臨。李黃偉、朱慧甚至朱瑤,只是因為我們嗎?還是他們也知道些什麼讓這些人不得不下手。
崔晉呢,崔晉扮演怎樣的角色?他是否是手握死神之刃的清道夫。
如果這場生命的消弭仍在進行,那麼下一位,是我嗎?
林江州不知何時握住了我的手,他向我重複了那晚李黃偉的話。
“最近我們醫院不是要和南城第一醫院合資進一批器械嗎,我被調去搬裝置。你猜怎麼著,那天晚上我們搬到四五點才休息,器材在郊區卸貨,我實在憋不住了跑到樹叢裡撒尿,撒到一半又屎意翻湧......李黃偉講得繪聲繪色,林江州皺眉放下筷子,“說重點。”
“好吧好吧,”李黃偉無奈道,“我拉的時間太久,我們同事以為我坐車一院的回去了呢,他開車先走了。周圍一下子沒人了,我那個害怕哦,擦屁股都不敢往身後看。”
“說重點。”林江州再次重複。
李黃偉神神秘秘地豎起一根手指搖了搖,“天機不可洩露。我擦完後剛想站起來,結果腿麻了我直接坐下來了。”
太惡心了林江州站起來就要收拾桌子去睡覺。
李黃偉攔住他,“我還沒說完呢。你猜我看見誰了?我們院長!”
“那有什麼稀罕的,你沒見過?”
“誒,不是,我們院長陪在人家身邊哈巴狗一樣,”李黃偉說,“中間是南城一院的院長,還有幾位一看就是高官的人從車裡下來,哦有一個我還老在電視裡見到呢!就簡妮主持的那個節目,‘國際之聲’你看過沒?。我想著等他們大人物都進去了我就找機會溜走唄,結果你猜怎麼著?”
林江州說:“嗯?”
“又來了一輛車!”李黃偉道,“這次是輛裝軍需用品的那種大卡車,我看見後車廂開啟,一夥又白又嫩的人頭套黑布袋,穿成一串走下來了,環肥燕瘦,身姿婀娜,即使是被矇住頭也難掩美貌。”
李黃偉說著說著便開始想入非非,他罵道:“這些狗東西真會享受啊!”
“這些話你還對誰說過?”林江州問他。
李黃偉露出一個笑容,“就你和崔晉唄,我還能跟別人說啊我不要工作啦?”
......
林江州的話音落下,我沉默良久。果然,李黃偉看見了不該看見的東西,又跟崔晉大張旗鼓講過,因此命喪黃泉。
“不能報警,”我低聲道,“我們沒有證據。而且,根據目前情形來看,警局和醫院都有人在盯,我們不要輕舉妄動。”
林江州“嗯”了一聲,他吻了一下我的額發,“先休息好,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雙人病房空了一張床,我和林江州擠在一張床上相偎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