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沒吃到這個了。”江晚咬了一口手裡的冰棒，“好像小學的時候學校小賣部還有的賣，兩毛錢一支呢，現在學校裡都沒得賣了，都是幾塊錢十幾塊錢一支的……”
回去的時候，鄰居家舅媽正好切了西瓜出來，招呼著兩人坐著吃西瓜。
禹清把買的一袋子冰棒遞過去，又坐下吃了一塊西瓜，看看時間，這才起身叫外婆回去。
這一趟走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回來了，外婆把一些東西收拾好，要上車了突然想起來落了什麼，連忙轉身回去找。
禹清讓江晚先上車，她轉身跟過去，走到門口就看見外婆捧著一本厚厚的相簿出來。
“差點把這個忘下了。”外婆笑呵呵道，枯瘦的手顫抖著在來回撫摸著懷裡的相簿。
很厚的一本相簿，比新華詞典還要厚一倍，裡面幾乎放滿了照片，從黑白到彩色的，最前面是外婆自己年輕時候的照片，往後翻就逐漸有了色彩，剛出生不久的許女士、長大後的許女士、結婚後的許女士，再然後禹清和禹赫出生了，照片多了起來……
幾十年的記憶幾乎都封存在這本相簿裡，不知道被翻動過多少次，被多少人看過，有些老照片已經斑駁退去色彩，但外婆還是記得照片是哪一年拍的，上面的人是誰，在哪裡拍的……
“小清小時候不愛拍照。”外婆翻著相簿朝江晚道，“不愛笑，用好吃的哄也沒用，但比小赫要乖，她不愛拍照也會乖乖過來站好，小赫不行的，不想拍就躲起來，還得到處找他……”
江晚認真看著每一張照片，聽見外婆的話很認同。
照片裡的禹清一看就不大喜歡拍照，很少有笑的時候，等長大了，一些抓拍的鏡頭裡才能看見她笑，卻也只是淡淡的，很少有開懷大笑的時候。
而且，即便是兒童時候的禹清，在看向鏡頭的時候，她的眼神裡沒有好奇沒有興奮也沒有懵懂，只有冷靜，冷靜的……像是一個大人住進了小孩子的殼子裡。
這個念頭在江晚腦海裡一晃而過，江晚怔愣了一下，下意識看向前頭開車的禹清，卻正好撞見後視鏡裡禹清看過來的目光，溫柔帶著笑意的。
和小時候照片的目光反倒完全不一樣。
眼前的人才是生動的，真切的，帶著溫度的。
江晚忍不住沖她笑起來，她想，小時候的姐姐固然長得可愛，但她還是喜歡眼前的人。
車子開出去沒多遠，還沒有進市區，外婆就已經睡著了，江晚自己捧著相簿看，安安靜靜的。
禹清開車平穩，回到小區的時候，她看了一眼後視鏡，發現後座一老一小全都睡了過去，腦袋靠著腦袋，一個懷裡還緊緊抱著那本相簿。
她把車停好，沒急著叫醒兩人，倒是摸出了手機拍了好幾張照片，這才出聲。
江晚醒的快，醒來後還很不好意思，外婆睡得有些沉，叫醒後人還有點沒緩過神來，禹清和江晚一左一右牽著她，把她帶上了十一樓。
“回來了？”許女士開了門，站在門邊看著，“小晚也在啊？”
江晚連忙和她打招呼：“阿姨。”
“我帶她去玩了一下。”禹清道，“回來的路上外婆睡著了，現在還沒睡醒呢。”
似乎是真沒睡醒，糊塗著，外婆被許女士扶著往家裡走的時候突然停下來，扭頭去找江晚：“小晚，你怎麼不進來？回家裡睡，快來。”
許女士連忙道：“小晚家在對面，她得回自己家裡睡，你真是睡糊塗了……”
外婆不承認自己睡糊塗了，和許女士據理力爭，還表示家裡有床，可以讓小晚一起來睡。
等許女士扶著外婆去了臥室，禹清朝還傻站在那裡的江晚道：“怎麼還傻站著？快回去休息吧。”
江晚暈暈乎乎回了家，禹清轉身進去，換了鞋，許女士從外婆房間裡出來了，朝她道：“要不要吃西瓜？”
“不吃了。”禹清搖頭，“在舅媽家吃過了，我爸和禹赫呢？”
“你爸睡覺呢，禹赫那臭小子回來待了沒一會兒就出去了，說是和同學玩去了。”許女士道，還是洗了點水果讓她吃，“你明天回京市？”
禹清卻有些遲疑：“最近沒什麼事，外婆生日就在下個星期，我想著等她過完生日再走。”
“我們和你一起去京市不就行了。”許女士道，她垂眼剝著葡萄，“反正遲早要去的，現在禹赫考完了，留在這裡也沒什麼事情了，幹脆這幾天就收拾收拾搬過去吧。”
“之前不是說等禹赫填完志願嗎？”禹清有些詫異，“他還要考駕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