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宵本想一氣之下把餐廳的位置退掉,但事與願違,已經過了能夠取消預約的時間範圍。
既然陸時宜肯為了陳楚雁而放棄他,那他也沒必要再自討沒趣。
站在路口沉默片刻後,陸時宜試探性地開口問道:“要不我先把你送回家?”
“不用,”郝宵盯著地面說,“我要去吃飯。”
“在哪?我送你過去。”陸時宜問。
郝宵沒有拒絕這個提議,和陸時宜一起來到停車場,自覺坐進副駕後,報了餐廳的位置,語氣冰冷得像是機器。
除此之外,沒有再多說任何一個字。
陸時宜在導航中輸入位置,發現郝宵說的餐廳剛好在他和陳楚雁約定的日料店附近,直線距離不超過500米。
提醒郝宵繫好安全帶之後,他便發動了車子。
汽車行駛的過程中,車內的空氣安靜得可怕,陸時宜不習慣這樣怪異的氛圍,渾身充滿不適。
他從未見到過如此沉默的郝宵,沉默到連呼吸聲都難以分辨。
要是放在以前,郝宵絕對會見縫插針地和他說話,再玩一玩他車裡的蠟筆小新擺件。
現在卻只是偏過頭,一動不動地靠在車窗上,盯著窗外轉瞬即逝的街景。
陸時宜壓著呼吸聲嘆了口氣,不動聲色地降下車窗,涼風頃刻間吹在臉上,他有些崩潰地想,做人怎麼就這麼難。
二十分鐘後,賓士順利駛至餐廳門口。
郝宵仍然沒有主動開口,坐直身體、解安全帶、開啟車門、下車,一氣呵成。
最後“啪”地一下關上車門,力度明顯比平時重了幾分。
“郝宵。”等他繞過車頭準備進門的時候,陸時宜突然叫住了他。
郝宵的腳步猛地頓住,依然沒有回頭,可心裡卻十分期待接下來聽到的話。
“等會兒吃完飯我過來接你一起回去,行嗎?”陸時宜問道。
“不麻煩了,”郝宵想了會兒說,然後轉身朝陸時宜走了過去,在車門前站定,“誰知道你們要吃到什麼時候,我自己打車就行。”
陸時宜一時語塞,到了嘴邊的話又重新咽進肚子,點了點頭,邊發動車子邊說:“那行吧,你吃完早點回家。”
“陸時宜,”郝宵也突然開口喊了他一聲,語氣格外正經,“你不許和他喝酒。”
“這你也要管?”陸時宜當即發出疑問。
郝宵答非所問,固執地重複道:“你不許和他喝酒。”
陸時宜終是沒忍住翻了個白眼,隨便答應了他一句,之後便升起車窗,離開了他的視線。
坐在精心挑選的、能夠俯瞰整座城市夜景的雙人餐桌前,郝宵的心情一度失落到了極點。
本該是那麼愉快的一頓晚餐,現在卻只剩下他獨自一人。
空歡喜一場,美夢突然間落空,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說實話,陳楚雁的出現令他心裡湧起巨大的危機感,盡管知道他和陸時宜只是朋友,關系不可能更進一步,但還是不受控地感到洶湧的嫉妒,甚至還有些氣憤。
幾種情緒交織在一起,擾得他快要發瘋。
郝宵是個聰明人,他很清楚,除了這個陳楚雁,還會有其他不同的朋友,或許他們來自天南地北,但對於陸時宜來說,似乎都是能夠讓他輕易放棄和自己約定的存在。
細想下來,臨時爽約其實並不是件大事,但郝宵還是不可避免地感到難受,或許在陸時宜心裡,他從來都不是最重要的例外。
以前不是,以後可能也不會是。
已經坐了半個小時,服務員再次過來詢問是否要上菜,郝宵匆匆整理好心情,反正陸時宜也不可能突然出現,於是他點頭同意。
面對整桌陸時宜大概會喜歡的菜品,郝宵沒有一絲胃口,每道菜都只隨便嘗了一口,便懨懨地放下筷子。
許是心情低落的原因,鮮香的菜餚也變得苦澀起來,吞嚥下去之後,苦味長久地在口腔裡停留,喝了兩杯溫水也無法沖淡。
心裡頭實在是鬱悶,胃裡也有些空蕩,郝宵突然就想借酒澆愁,從微信裡找到多日未曾聯系的莊小北,給他發了條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