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他們回到了高三那年,郝宵把他堵在學校的小樹林裡,說了一百遍“我喜歡你”,最後還強吻了他,吻了很長時間,像狗啃一樣用力。
分開的時候,陸時宜的嘴唇變得腫脹充血,還泛著密密麻麻的痛意。
那種唇瓣觸碰的感覺未免太過於真實,軟軟的,濕漉漉的,身體還有些發燙……
陸時宜顫抖著胳膊,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還好,是幹澀的。
客廳裡逐漸傳來隱隱的交談聲,還有柺杖觸地時發出的“篤篤”聲,大概是王姨又過來了。
陸時宜的心裡已然崩潰到極點,想要放聲大哭一場,他一直以為人生中的初吻會是美好而又難忘的,沒想到就這樣在夢裡被最討厭的人給奪走了。
想到這裡,他又開始責怪自己,閑著沒事發帖子幹什麼,直接忽視郝宵不就行了。
“煩死了。”陸時宜使勁抓了把頭發,心灰意冷地喃喃道。
與此同時,郝宵的心裡可是得意壞了,當他看見陸時宜今天的心動數值一下子變成“0”的時候,差點激動地扔掉柺杖,然後在原地打上一套軍體拳來。
這無疑是天大的好訊息,看似一切回到了原點,但好在有了逐漸向正數靠近的趨勢。
他不禁感到好奇,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能讓陸時宜在一天之內對自己的態度發生這麼大的轉變。
“小陸啊,”見陸時宜吃得心不在焉,王姨猶豫地開口道,“是阿姨今天做的菜不和胃口嗎?”
陸時宜放下筷子,搖了搖頭:“不是的阿姨,菜很好吃,只是我沒有什麼胃口。”
“你身體不舒服?”郝宵立馬問道。
做了不可言說的夢之後,再次聽到郝宵的聲音,陸時宜總覺得心裡有些別扭,也很難直視他的眼睛,全然沒有了之前與他對峙時的傲氣,低著頭回答:“沒有。”
郝宵就跟聽不見一樣,也放下了筷子,語氣關切地說:“要是不舒服的話,吃完飯我陪你去醫院檢查一下。”
“不用了,我就是沒睡好,等下再去睡一會兒就行。”陸時宜實在是坐不住,三兩口吃完碗裡的粥,逃跑似的回到了臥室。
郝宵一頭霧水,總覺得陸時宜今天有些反常,失了那股和自己對著來的勁頭,火爆的小米辣蔫了吧唧的,變成了一根皺皺巴巴的幹辣椒。
機械地吃完午飯後,一整個下午,陸時宜都沒有再從房間裡出來過,郝宵只當他是在補覺,沒有故意使壞打擾,十分正經地處理著手頭的工作。
倩姐給他發了這周的工作總結,除了正常的業務推進方面,還附上了客戶的評價和滿意度測評,總的來說,一切照常發展。
郝宵邊看邊想,如果以後有機會的話,或許可以帶陸時宜去公司裡看看,他這麼單純善良的人,肯定很受爺爺奶奶們的喜歡。
今天是難得的休息日,莊小北終於從打工人的死亡狀態中恢複過來,在微信裡面瘋狂轟炸郝宵。
一路向北:【哥們兒終於休息了!】
一路向北:【圖片訊息】
一路向北:【訂好座了,叫上陸時宜,晚上火鍋店走起!】
其實郝宵總覺得這事兒挺神奇的,他和陸時宜不對付,偏偏又分別和莊小北是要好的朋友,雖說彼此之間毫無聯系,但卻總是能透過莊小北得知與對方相關的某些事情。
比如陸時宜去南方讀書了,陸時宜又得獎學金了,陸時宜去挪威看極光了,陸時宜去北海道看雪了,陸時宜過得很好很好。
再後來,陸時宜畢業了,陸時宜搬家了,陸時宜工作了,陸時宜又辭職了……
每一次,郝宵向莊小北詢問陸時宜的近況時,他都會問上一句:“你倆不是死對頭嗎,這麼關心他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