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冰潔來的那一週,每晚都會搬個凳子在衛生間門口守著他,還特地喊師傅上門裝了個老年洗澡椅,生怕他一個不注意磕了碰了。
郝宵正在心裡打著算盤,叮呤當啷的,等陸時宜頂著一身熱氣從衛生間裡出來後,他趕忙舉起柺杖,擋住他的去路。
“你幹什麼?”陸時宜一臉懵圈。
“我要洗澡。”郝宵義正辭嚴地說。
陸時宜停下擦頭發的動作,把毛巾搭在脖子上,疑惑地說:“那你洗唄,我又沒攔著你。”
“可我現在是傷員,得有人守著,萬一腳滑摔了怎麼辦?”郝宵的理由看上去固然有幾分道理,但卻是赤裸裸的道德綁架。
“所以你要我看著你洗澡?”陸時宜瞬間拔高聲音問。
“這個……”這下輪到郝宵震驚,其實他還真沒有這麼想過尺度這麼大的事情,“如果你想看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誰想看了,你有病吧。”陸時宜氣惱地把毛巾捲成一團,“再說了,你有什麼好看的?”
等到坐在低矮的板凳上,聽著浴室裡傳來“嘩嘩”的水流聲時,陸時宜還沒有反應過來,他最後怎麼就稀裡糊塗地答應了郝宵這一無理的要求。
他把胳膊肘撐在膝蓋上,滿臉透著苦惱與後悔,又開始思考著連夜從這裡搬走的可行性。
算了算了,先忍忍吧,畢竟也沒到非搬不可的地步。
再說了,他固然討厭郝宵,卻也不想看他真的出事,也不想經歷一些令人為難的麻煩。
畢竟剛剛進浴室之前,郝宵留給他的最後一句話就是——我的命可都在你手上了。
他可承擔不起這麼嚴重的後果,一邊摳著手指,一邊豎起耳朵注意浴室內的動靜。
二十分鐘後,郝宵終於沐浴結束,神清氣爽地出現在陸時宜面前。
他只穿了條運動短褲,上半身完全裸露在空氣之中,頭發還在往下滴水。
陸時宜臉上寫滿了問號,食指在郝宵及他的腦袋之間來回移動。
“等下就要睡覺了,我穿衣服幹什麼?”郝宵讀懂他的意思,有理有據地反駁道。
“隨你便。”陸時宜打了個哈欠,今天由於寫作過度用腦,實在是耗費精力,不到十點便睏意來襲。
既然守護殘疾人士的任務已經完成,他便放心地回到房間休息。
就在睡著的前一秒,他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又起身走到書桌前。
夜深了,郝宵回房間穿了件睡衣,之後便窩在沙發裡,孤獨地欣賞著城市的夜景。
突然間,他聽到陸時宜開門的動靜,立馬警惕地豎起耳朵,緊接著,又聽見他使勁拍了一下門板,心中不由得感到一陣好奇。
等門重新關上之後,他才慢慢站起身,走近後,發現陸時宜在門上貼了張便簽,寫道:閑雜人等特指郝宵)勿擾。
看得出來,他下筆的時候應該非常用力,字痕都深深地透到背面。
郝宵揚起唇角,伸出食指點了點翹起的邊角,似乎看到了陸時宜方才在書桌前寫字時氣惱的表情。
像只刻意裝兇,但其實一點兒威懾力也沒有的小貓,把虛張聲勢體現得淋漓盡致。
即將24歲的陸時宜,和18歲時好像並沒有什麼區別,如果非要找出一點的話,那大概是更加招人喜歡了。
清冷的月色鋪滿地面,郝宵收回手,額頭抵著便簽,無聲地笑了起來。
炸毛小貓11乖乖坐在浴室門外守護好笑時,腦海中發出三連問: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