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報志願那年,當陸時宜固執地要讀法律而非父母要求的商科時,他擋在著陸時宜面前,告訴他盡管去做自己想做的,家裡的事情有大哥為他兜底。
直到大學畢業後,陸國棟和季淑敏還是堅持要讓陸時宜回公司幫忙,免得讓他覺得自己走後門,甚至未必妥協,讓他從最基礎的工作崗位開始歷練。
陸時宜耳朵都快要聽出繭子,每每躲在陸時季背後,底氣十足地說:“爸,媽,公司有大哥不就行了,我要瀟灑過一生。”
“實在不行的話,我這就買張機票,把二姐從國外給你們抓回來。”
陸時季在前面捂著嘴笑,肩膀微微顫動。
季淑敏十分氣惱,在原地轉了個圈,厲聲道:“你太慣著陸時宜了,簡直毫無下限,哪有這麼當大哥的?”
陸時季反駁:“我自己的親弟弟,就是該好好寵著。”
兩人一唱一和,季淑敏徹底沒了脾氣,眼不見心不煩,重重地踩著樓梯回了房間。
至此,這個話題才算結束。
所以相較於父母,陸時宜總是比較依賴、信任陸時季。每每遇到人生難題,他最先想到的是,要找大哥幫忙,因為他一定會無條件地支援自己。
第二天清早。
刺眼的夏日陽光透過窗簾照進房間,陸時宜哼哼唧唧地翻了個身,又在床上伸了個懶腰,睜開眼睛後,發現周圍的一切完全是陌生的,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緩了幾秒後,才想起來自己已經搬家了,還和郝宵那個討厭的家夥成為了室友。
既來之則安之吧,陸時宜心想。
他脫下睡衣,換了套舒服的家居服,開啟臥室門後,被沙發上坐著的一動不動的人影嚇了一大跳。
“我——”陸時宜忍住了說髒話的沖動。
“早上好,我的室友。”郝宵面帶迷之微笑,左腿翹在桌子上面,撐著被陽光眷顧著的側臉,沖他打了個招呼。
陸時宜翻了個白眼,邊走邊罵:“有病。”
“回答正確。”郝宵莫名其妙地說了一句。
“啊?”陸時宜皺眉,不懂他這是什麼意思。
郝宵聳肩,笑著指了指打著石膏的腿,理直氣壯道:“我現在就是有病啊。”
“……”這個笑話並不好笑,陸時宜頓時語塞,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快步走到洗手間裡,邊刷牙邊想,郝宵的腦迴路真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見陸時宜洗漱好出來後,郝宵仍然維持著原姿勢,轉頭對他說:“王姨剛剛已經來過了,飯在廚房裡溫著,快用餐吧小少爺。”
末了,又十分自覺地添了一句:“不用問我吃了沒,你還在睡夢中的時候我就已經吃過了。”
聽到這話,陸時宜舔了舔嘴唇,終是沒說出話來,好像已經習慣了他時不時的嘴欠。
他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隨後便向廚房走去。
已經九點一刻,光線越來越刺眼,落地窗前灑滿金黃的陽光,順著木質地板,逐漸蔓延到陸時宜的腳邊。
郝宵頭枕在沙發扶手上,心情愉悅地把玩著手機,餘光觀察著陸時宜吃飯時的小動作。
坐姿板正,一口粥,一口菜,細嚼慢嚥,吃相格外好看。
裸露在外的小臂透著健康的血色,雖然纖細,但卻充滿力量感,眼尾的那顆痣隨著他的動作動飄來飄去,像捉不到卻讓人著迷的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