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後再相見,陸時宜還是這麼討厭自己。
一種難以言說的失落感悄然湧上郝宵的心頭,黯淡已久的內心似乎也迎來了一次動蕩的翻新,陳舊的記憶被大張旗鼓地抖落出來,完全不受控制。
它們一見到陽光,便能將人拉回到從前的那段時光。
那段看似不怎麼美好,甚至結局有些糟糕,但卻總是讓郝宵頻頻回味的時光。
當然陸時宜並非如郝宵所說的那般表現得如此誇張,只是簡單地洗去了手上的灰塵,他一邊抽出張紙巾擦手,一邊看著鏡子裡自己的臉龐。
還好,挺風光英俊的一個帥哥,沒有染上汙穢。
在昔日的死對頭面前,他必須得佔據上風。
片刻後,陸時宜把紙團扔進垃圾簍,對著鏡子深吸一口氣,重新走回客廳。
“聊聊唄?”郝宵已經從躺著變為坐著的姿勢,拍拍身邊的空位,抬頭朝陸時宜詢問道。
“跟你沒什麼好聊的。”陸時宜的語氣很平靜。
話雖這麼說,但他猶豫了幾秒,還是到對角的單人沙發上坐下,拒絕和郝宵離得太近。
“你要租房?”郝宵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看你不僅腿瘸,還眼瞎。”陸時宜沒好氣地說,“難不成我是特地來找你敘舊的嗎?”
縱然有病在身,郝宵依舊不忘凹造型,他大馬金刀地往那一坐,左腿被迫繃直,透露著幾分淡淡的尷尬,之後又把胳膊搭在沙發背上。
“陸時宜,“他正經地喊了一聲,“這麼多年過去了,還討厭我啊?”
陸時宜頭頂飄過一串黑色的省略號,反問道:“那不然我喜歡你啊?”
“不是,“郝宵笑著搖搖頭,“咱倆能心平氣和地交流嗎?”
“下輩子吧。”陸時宜答得幹脆。
郝宵裝傻充愣,主觀將這個回答理解為“可以”的意思,自顧自地說:“於冰潔是我媽,租你房子的人是她,但其實這個房子是我的,和你同居的人也是我。”
最後,他又問:“事實就是這樣,所以你還要繼續租嗎?”
陸時宜沒有立刻回答,拋去其他因素不說,這個房子的確是他的夢中情房,尤其是浴室裡面那個大大的浴缸,讓喜歡泡澡的他格外心動。
房子的裝修風格是暖色調的,客廳看上去比圖片裡的還要幹淨整潔,有一扇大大的落地窗,視野極佳,可以俯瞰城市的夜景。
另一方面,他實在是不想再來回折騰了,全部家當都已經帶了過來,正在地下停車場的車裡放著,而且他也挺想親眼看看郝宵出醜的場景的。
誰怕誰啊,陸時宜心想,不就是和討厭的人一起住嗎,有什麼大不了的,天又不會因此塌下來。
再說了,他倆也算得上半個熟人,這倒也為他省去了一些不必要的初始社交麻煩。
“租啊,”一番考慮過後,陸時宜開口道,“價效比這麼高的房子,我為什麼不租?”
口嫌體直的時宜寶寶來了!
一邊嫌棄一邊又善良地救死扶傷(???_??)
一邊討厭一邊又有問必答,絕不讓對方的話落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