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所在的山坳,走過去幾里地有一個村落叫三道四村。那是個小村莊,戶數不過百、人口不過千,人均耕地不足,林地面積和草源、荒地資源卻不少。
其以傳統耕作和以糧為主的經營方式生存,養有馬、豬、羊、家禽等。村子裡房屋多以木質房子的院落為主,坯瓦結構的就幾大間平房。
由於三道四村地處三道關之安紡山脈之末,佔著些地理交通優勢,三叉路口東西相通可往南,村裡尚有幾間兼營食宿的小客棧。
文樹勇與方強、李琳幾人分別帶著數人,往左近一帶的村莊村落,以過路客的身份,在多個村子裡的‘消費場所’打探和收集著所需要的訊息。
多人的‘大方’手筆,遂收上來不少的東北老山參、皮貨等。連續的趕路,無好吃好喝,這一下的大吃大喝決少不了。
“來,咱哥倆幹上一杯。能活著來到你們這村子,老子算是走運。可惜我那幾大車的毛皮,要是運到綏芬河那頭的老毛子手上,今個兒就不單要只小公雞,殺豬宰羊請哥幾個大喝幾頓都沒問題。”
本就特喜歡喝兩口的文樹勇,說著喝著,反正他喝二兩與喝一斤的舌頭都一樣大。
今天的他、可勁地放開喝。‘天高任鳥飛、此處我最大!’再沒人管得住他。
“我說你個南人膽子夠大,敢往咱們這三道崗子裡來,還敢往老毛子那去。走一個。”一東北漢子喝著。
“怕哈呀,腦袋掉了不就碗大個疤。下回別給老子撞著,多帶些人來,我幹那些土匪。”
“南方人,我看見一頭牛在天上飛!就憑你這幾條人槍,張大綹子比不上他張家大帥,盤踞三道關上已經多年,我看你還是認了吧!他到咱這片可橫著走。我說,你咋就認定被他給搶了!”
“我去他媽那個巴子,張作霖老綹子還不是給日本人炸翻。有哈呀!你給說說搶我的是誰,在哪?喝了這頓酒,老子上山、上杆子找他去。”
“又一頭牛在天上飛!你若敢去,我帶路。憑你這活票,感情好,座山雕看在鄉里鄉親的份上,賞我幾個大子。”人喝多了,話就多,這掌櫃老闆說著遂透露出資訊。
“去就去!老子會會那什麼雕。幹、乾了這杯好上路。”文樹勇酒勇雙全,任務目標已大致明晰。
“那可不成,天已擦黑、山路難走,你們在我這歇一宿,明個兒準上路。再上一罈陳年老燒、來兩小菜,咱們喝著。如何?”店主好算計,見幾人出手大方,旅費酒錢照收不誤,先賺了再說。
“座山雕”本名張樂山。山東昌濰人氏,小時隨堂兄到牡丹江安身,15歲進山當土匪,18歲便當上了匪首。幾十年的土匪生涯,歷經清末、北洋軍閥、偽滿三個時期。
此人老謀深算,詭計多端,在牡丹江一帶的匪徒中頗有聲望,內部人稱“三爺”。東北王張作霖和日軍都曾想消滅他,都沒成功。
話說宋洪與文樹勇等5人,不僅僅是桂林老鄉關係,遂系從小玩到大的鐵哥們。
宋家大姐嫁得好,桂城官家門當戶對;文家姐姐善經營,一家子衣食無憂。宋文兩家與周魁、方強和李琳都系桂林老城西門外的大戶,5個小子遂是當街一帶的孩子王。
幾人可謂‘漁樵耕讀’無所不通、自學成才:灕江抓魚、山林捕鼠、田捉泥鰍、私塾逃課。
跟家板子捱得不少!‘筍子燜肉竹鞭抽打)’‘生滾豬蹄跪搓衣板)’幾乎天天一大頓,可那頑劣性情始終不改。好歹都混到十七八歲,個個亦長得膘肥體壯、短小精幹。
兩種形容不矛盾:宋洪、周魁原籍北方,長輩落戶桂林城,其北方體質在常年的摸爬滾打與家中良好的伙食餵養之下,自然膘肥體壯;方強、李琳、文樹勇,原住民‘土著’,翻牆上樹,當得短小精幹。
隨著年齡的增長,其幾人的玩法、玩意有所改變,遊蕩之時聽得一些新青年趣聞,領頭人宋洪一拍大腿,改玩“革命”!
一陣張羅,5人偷帶家中少量錢財,坐上帆船下梧州、入廣州,欲參加羊城政府組織的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