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燈藤的話讓鏡白的眸子猛地一顫:“怎麼可能!”
他的情緒很複雜,既希望這是真的又害怕這是真的。
但秦燈藤可不會管他繁雜的內心,得到了這個訊息,他幾乎將他缺失的記憶與這件事情聯系在一起,他極有可能是同鏡白一同陷入幻境,只是為什麼,他失去了記憶,而鏡白卻清楚地知道這是幻境。
他將自己的疑惑問出。
鏡白:“我與你們不同。”具體哪裡不同他也沒有說明,但他的眼神卻是在期待秦燈藤能夠問他。
然而秦燈藤對他的隱私並不感興趣,只是問道:“那出去的方法你知道嗎?”
“知道。”鏡白眼底閃過失落,語氣卻沒受到任何影響,依舊是淡然的,“只要殺死自己幻境中的主角就可以出去。”
秦燈藤指了指自己,鏡白點頭。
他擰眉,先不說殺死自己才能出去,現在這個幻境是誰的還不一定,秦燈藤可以肯定自己確實就是自己,而不是鏡白口中的幻覺,他可不會將希望寄託在那萬分之一的可能上,沒有萬無一失的準備,他怎敢輕易自殺。
他問:“伊洛被你殺死了嗎?”
提到這個名字,鏡白下意識地皺眉,厭惡的神情溢於言表,但想起秦燈藤還在面前,他又習慣地隱藏了自己的神色,後想起來,根本沒必要,他們之前已經是明牌,於是他點點頭:“我親眼見到他斷了氣。”
那不甘、怨毒的神情彷彿在停留在眼前,鏡白神色很淡,殺死一個人像是在折斷路邊的野草一樣。
誰讓這個人覬覦了自己不該覬覦的東西,在離開之際他又返回,天生的淡漠讓他沒有人類最基本的同理心,他劃爛了伊洛的臉,又將他抱過秦燈藤的手斬下,屍體的慘狀是個人見到都會吐的程度。
鏡白盯著秦燈藤:“誰讓他動了你。”對人命不甚在意的語氣令人毛骨悚然。
即便這件事的結果是秦燈藤一手促成,他也沒想到鏡白有這麼狠。
他在秦燈藤面前刻意收斂了銳利冰冷的氣息,又裝得一副木然無辜樣,真的很容易讓別人輕視他,就連秦燈藤也低估了他的危險程度。
秦燈藤看著鏡白的眼睛,他怎麼以前沒有發現,這人分明冷漠至極,如果說之前看見的冷只是冬日寒風的呼嘯,那麼今日,他便是感受到了一座龐大冰山的壓迫,那是無情又毫無道理的冷,沒有其他季節,就是萬裡冰山帶著寒刺,凍得人發疼。
可這座冰山遏制了自己的原態,在這萬裡寒冰中為秦燈藤建造了一處帶著生機的屋子,他蒙騙了秦燈藤的眼睛。
秦燈藤的後脊椎都發著麻,他不知道為什麼鏡白會喜歡上自己,但這無疑是最好的機會。
他不是說他們在外是敵人嗎?那為自己套上狗鏈子將繩子的另一端交到他的手上,這還叫敵人嗎?
顯然不是。
他的唇邊揚起弧度,這危險的刃變成了他手中的刀。
秦燈藤捧起鏡白的臉,將他們的距離拉近,精緻的眉眼散發著危險的氣息,可鏡白卻沉迷於秦燈藤對他的親暱。
“鏡白,你願意為我做任何事情嗎?”
“當然。”
詭豔的笑容綻放在他們之間,秦燈藤的唇劃過他的眼角,獎勵似的道:“真乖,我想恢複記憶的我也一定喜歡現在的你。”
鏡白睜大了雙眼,那雙冷寂的雙眸出現了空白。
而魔鬼在亮出他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