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燈藤沉浸在自己的表演中,說著,他側過身,手指摸上沈父的臉,在沈牧看不見的地方,眼瞳裡滿是漠然,語氣卻充斥著懷念還有認真:“是,我愛他。”
沈牧瞧不見秦燈藤的神色,在看見他修長好看的手指摸上那張臉時,只覺得分外別扭,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了一身,他移開眼睛,譏諷道:“為了錢,你還真是什麼話都敢說。”
對方沒有言語,過於低的空間裡,讓沈牧的四肢都有些僵硬,他轉身離去,秦燈藤也緊隨其後。
門口並排停著兩輛黑車,另一輛是誰的,一目瞭然,秦燈藤看見沈牧去開車門時,出聲道:“沈少爺不如坐我的車。”
沈牧開車門的手一頓,又聽到那個柔柔弱弱的聲音。
“你還未成年,不能開車。”
“哈?”沈牧挑高了眉眼,面色古怪地看著秦燈藤,彷彿在說他沒病吧。
以沈家的地位,就算被不認識的人逮住,那也是一通電話的事情,所以,沈牧就算開車,在大家眼裡也沒有絲毫問題,這樣的勸告話語他還是第一次聽,心中對秦燈藤有了新的認識,但不是好的方面。
他嘴唇揚起,總是面帶譏諷,尤其是對秦燈藤,沒有絲毫客氣。
“你還真是當媽當上癮了。”他步步逼近,眼裡露出冷意,“你不會覺得嫁給了老頭子就真的是我媽,可以管我了吧?”
“沒有。”秦燈藤沒有擦幹淨的眼眶上還是濡濕的睫毛,眼珠子跟洗過似的,白淨到透明,讓沈牧楞了一瞬。
“我只是擔心你。”
“沈少爺,我已經失去了你爸爸,不能在失去你了啊。”
真心的,關切的,那雙澄澈的眼瞳中沒有絲毫虛偽的假意。
車內的暖氣開著,讓沈牧凍住的腦子逐漸回神,看著窗外不斷倒退的景色,有些發神,他怎麼就上了秦燈藤的車呢。
秦燈藤握著方向盤,黑色的底將他的手襯得更加白淨,如同一塊通透的白玉,他的眼眸透過中間的鏡子看向後座的人,眉頭輕蹙。
這沈牧到底是聰明還是愚蠢?
說出那句話時他本以為以沈牧對他懷疑的心緒會認為那是一句詛咒的話語,會發氣會嘲諷,這樣一來,後面的計劃才會更加順利,但他聽完就一聲不吭地上車是個什麼意思?
回到房間中,秦燈藤將兜裡的耳環拿了出來,不是女士的那種大圈耳環,只是一個很小的環扣,裹著一層銀色,裡面刻著字母,這是定製的款式,一查就很容易查到這是誰的東西。
他拉開首飾盒,將剩下的一隻拿了出來,擺在桌上,款式一樣,只是這是不同的顏色,‘秦燈藤’當時做了兩種顏色,一個黑色,一個紅色。
耳環這種貼身的東西,除了李管家能接觸到他的房間外,他想不出其他人,或許正是上午時刻搬動沈父屍體時,李建設就下手了。
但他們下錯了棋,沈牧似乎並不在意沈父時如何死的,也就是說,這個耳環根本不重要。
去之前,他可能還保持了一點懷疑,但在見到沈牧之後,這點懷疑就徹底被坐實。
沈牧知道沈父不是普通的死亡,異常的屍體就擺在眼前也沒有瞧一眼,甚至在懷疑他的時候,也只是口頭說了嚇了他兩句,種種跡象均表明,沈牧並不在意。
原文中並沒有過多描寫沈牧的之前,故事從葬禮開始,描寫的一直都是他如何一步步破開荊棘,走向高位。
冷心淡薄,手段狠戾,這是沈牧。
秦燈藤望著在燈下泛出光的耳環若有所思。
七天時間一晃而過,沈父的葬禮在沈家操辦,平日裡安靜的沈家來了不少吊唁的人,均是黑衣白花,只是大家的臉都掛著虛偽麻木的笑意,忙著在這場喪事上結識一個新的可合作者,都透著精光,像是地窖裡成精的老鼠。
沈牧被人圍在,都在為他說著節哀。
只是他本人掛著吊兒郎當的笑意,手中拿著白花,眼神冷淡地看著大廳裡擺放的黑白照。
秦燈藤站在他旁邊,看著大家都是統一的黑衣白花,眼裡沒有任何悲傷,只有利益,若不是前面放在照片,不知道還以為來到了什麼商界名流酒會。
他今天也穿了一件黑衣,高定的西裝將他的腰線很好地勾勒出來,看起來柔弱,但身體確實充滿了力量,不是鼓起的肌肉,而是勻稱,有著正常男子的身材,寬肩窄腰,只是過於精緻的面容,只會讓他雌雄莫辨,特別是他的頭上還籠罩著沈家新婚妻子的名頭,更是讓他增添了一抹其他的色彩。
不少人都偷偷瞧著這個傳聞中的人,也不得不感嘆一聲,難怪能將沈家主迷得鐵了心要娶一個男的,不論別的,至少那張臉看起來是真賞心悅目。
大多數人還是看好戲的心態注視著,畢竟誰不知道沈牧最討厭他這個男小媽,討厭到甚至一度要與沈家主斷絕關系。
而現在沈父在未立遺囑的情況下突然死亡,秦燈藤有了繼承的權利,他們都在期待沈牧會如何做,一個未成年的人,會在這如狼似虎的環境中守住他的東西嗎?
這一場好戲,誰都在等著開演。
與其說是觀眾,不如說他們在旁邊坐收漁翁之利,在他們自相殘殺時,從外面分食沈家,一個個流出慾望,從靈魂中散發出腐爛的惡臭。
他們披上人皮,貪婪又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