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的風乎乎往裡吹,帶著絲絲涼意,吹起簾賬飄揚。
陸末隱敢打賭,遲幼要突然睡醒,睜眼看到陽臺的窗簾飄蕩,肯定會被嚇一大跳。
於是他走進屋內,關上落地窗,拉好窗簾——這些的動靜可都不輕,跟遲幼的距離也近,可但幼始終沒醒,連位置都沒挪動。
該不會真發燒了吧?
遲幼有這樣深睡的時候嗎?該不會是昏迷了吧?
做完這一切,陸末隱立刻走到遲幼床邊,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
還好,沒燒。
看來是真的累壞了。
陸末隱坐在床邊,藉著屋內微弱黯淡的光線,試圖看清這一刻的遲幼。
呼吸聲均勻,半張臉藏著被子裡,睡得放鬆安心。
看著這樣的遲幼,陸末隱也捨不得走了。
將房間的門上鎖後,就小心又大膽地鑽進了遲幼的被窩。
這個動靜終於讓遲幼有了反應。
身體很自然地往一邊挪了挪,給陸末隱騰出位置,嘴巴卻發出含糊不清的囈語,似乎是在抱怨什麼。
起初他還想跟陸末隱保持距離,可確定身邊多了個令他感到熟悉安心的熱源後,又主跟陸末隱貼貼,靠在了他的胸膛。
陸末隱抱住遲幼,為數不多的良心讓他開始反思是不是自己過分了,竟然讓遲幼累成這樣。
但自從他們旅行回來後,遲幼就好像變成了這樣,最近動不動喊累……所以應該不是他的錯吧?
遲幼睡了很沉很深的一覺。
從躺上床後就失去了意識,完全不知道有人進過自己的房間,還爬上了自己的床。
直到第二天早上被餓醒。
醒來看到陸末隱的臉,他還以為自己是餓出幻覺了。
伸手摸摸陸末隱的手臂,有溫度。
再摸摸自己的手臂,也有溫度。
是真的,不是幻覺。
可他清楚記得,昨晚是一個人回房間的,而且躺上床後就睡著了,壓根不記得陸末隱有過來。
遲幼摸過手機看了眼時間,才八點不到。
但距離上次進食已經超過十幾個小時,難怪他餓成這樣。
他像條小蟲子一樣在懷裡拱來拱去,陸末隱接著也醒了,長臂從後抱住遲幼,聲音帶著早晨特有的沙啞:“……醒了?”
後背貼著陸末隱的胸膛,遲幼安心地伸展手腳,在陸末隱懷裡伸了個懶腰。
“……好餓啊,我要趕緊起來,趕緊去吃飯了。”
遲幼討厭餓肚子的感覺。
因為小時候常常吃不飽,總在餓肚子。
餓得受不了,半夜去偷剩飯吃,被當時照顧他的“親戚”指著鼻子罵,說他餓死鬼投胎。
白天想在學校裡多吃點,但學校的食堂菜做得很一般,其他同學都不愛吃,每次他多打一碗飯,同學就嘲笑他好像在家被虐待沒飯吃一樣。
最令他感到恐懼的,不是同學們這樣的嘲笑,而是這些無意惡意的嘲笑戳中了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