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幼躲在自己的房間,毫無睡意。
房子的隔音效果太好,完全聽不到外面的聲音,不知道他們在哪裡見面,現在又說了什麼。
他努力壓下自己的好奇心,把身體裹進被子裡,反複給自己洗腦:這些都跟他沒關繫了,一點關系都沒有,當初是他拋棄陸末隱的,現在陸末隱做什麼他都管不著。
可越是這麼想,這些事越是盤踞在腦海,無法散去。
最後抓心撓肺地難受起來,遲幼還是從被子裡出來了——算了,那就偷偷看一眼吧,不看只會叫自己難受,看了才能讓自己死心。
他走到陽臺邊上,沒敢正大光明出去,只蹲在那裡,小心翼翼露出半張臉,觀察下面的情況。
庭院正對著他的陽臺,視野極好。
下午天氣又好,太陽和煦而明媚,什麼都照得清清楚楚。
遲幼正好看到陸末隱跟一個男生站在庭院裡。
男生坐在後來新搭的鞦韆上,陸末隱站在他的旁邊。
因為是側面,又有點距離,看不清男生的模樣。
這一刻遲幼很誠實地祈禱著,對方最好是個醜八怪,還是性格惡劣的醜八怪,宋熙雯跟陸方戚絕對不會喜歡他。
但下秒,男生轉過臉,抬頭跟陸末隱說了句什麼,隨後站起來,讓遲幼看到了正面。
根本不是醜八怪。
倒不如說,長得還挺好看。
隔了這麼遠的距離,遲幼都能看清他幹淨清秀的長相,簡約大方的穿搭,身上是親切柔和的氣場。
他喜歡的花牆鞦韆,陸末隱都送給了別人。而他們站在一起的畫面,看上去也像點綴了庭院的景色。
遲幼攥緊眼前的窗簾,心慌卻又無可奈何。
此刻的他才是醜八怪。
內心的負面情緒一定讓他看上去面目可憎。
遲幼不敢再看了。
要繼續留在房間,他肯定還會看,到時候被下面的人發現,那他真的丟臉丟大了。
於是遲幼直接離開房間,躲進了樓下的西餐廚房,開始做蛋糕,給自己找點事做。
過去幾年裡,他做過最多的事就是做蛋糕。
說不上有多喜歡,因為即便再喜歡某件事,要日夜不分地不停做,也會逐漸變得不喜歡。
但這是遲幼謀生的手段,是他為數不多的本領,也是他的習慣了。
蛋糕胚是之前做好的,遲幼打發了奶油,啪啪往上蓋,然後開始抹平奶油。
做蛋糕這麼多年,遲幼最討厭的就是這步。
因為看似簡單,實則很考驗技術,奶油多了不行,少了也不行,又很無聊,卻是一個不得不做的重要步驟。
剛開始他怎麼都抹不好,不是這裡多了,就是那裡凹了。
這些年做了無數次,已經非常熟練,幾分鐘就抹得平平整整。
然後給奶油調色,裝袋,開始裱花。
收養他的蛋糕店夫婦是做老式蛋糕的,很少上新款,更沒什麼網紅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