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主要的並不是這個,而是識海的邊緣,圍上了一層三寸粗的青白色屏障,將整個識海包裹起來。
此時,蕭衍感到,心神無比安寧,更是清涼。
散開神識觀去,周圍三百裡的草木動靜一覽無餘。
湖波中的神紅鯉魚,躺在遠處那片荷花灘中,每一個都肚皮朝上,他們的肚皮竟然是白色的,正白色,長長的胡須順著嘴角對稱地垂落,一個個水泡從兩腮中生出,緩緩升起,直到水面之上,被湖波蕩碎。
湖心小島上蘆葦叢中,幾只大鳥也是睡下,雙爪朝上,腦袋紮進了深深的淤泥中,身子露在外面,一動不動,很是滑稽。
更遠之處,幾處庭院被莫名的神光籠蓋,神識不侵,估計是芸娘、小藍小紫的閨房。
估蒼箐、端木明月兩人也在這裡。
而此時能看到大眼僕人和端木玄,他二人,居然睡在一起,腦袋對著,腳部卻是相反,成了一條線,呼嚕聲震天響。
湖波泛濫,桃花深處的小河,亦是漲了幾分。
南山之上,高大的花木叢中,邸伏著數十隻神猿,大大小小。
還有一些老的,白毛白發,在捉著蝨子,如此寂寞的雨夜,真是好興致。
蕭衍隱隱感到,天地之力的痕跡,魚、鳥、草、木、天、地執行的軌跡,道法的痕跡,竟然非常清晰,事物,在他的眼裡,和之前絕然不同。
原來是這樣,能量的流動,場力的軌跡,動量産生的曲線,一一分明。
物體有質量,質量無時不刻不再産生場力,將空間彎曲,其他物體落入這彎曲的空間之中,産生動能,動能同時也會産生質量,並衍生出場力,相互影響,生生不息。
他對無量金身決的體會更深了,因為,這個功法,本就是空間法則,甚至可以借空間去影響時間,時空,時空,本就密不可分。
物質和能量的轉換,物質屬性的轉換,竟是這樣一而二, 二而一的問題。
他對世界認知的壁壘這一刻,被轟然打破。
蕭衍抬手,一道風落入手中,旋即化作一道閃電,一道雷聲。
他又將絲絲雨線截來,將其化冰,一條長達萬丈的冰柱被他舉起,一擊砸在波面之上。
他突破了,脈通後期巔峰,就差一點,進入煉神境界,不再為人,而是昇天。
天人之別,如天塹一般,此刻,就如同一彎淺淺的小溪,橫在他的面前,似乎可以一躍而過。
內心卻有一個聲音:不可操之過急。
蕭衍停下了,將得自裂天和黃周的些許天材地寶吞入口中,盤膝而坐,藉此固牢根基。
基礎不牢,地動山搖,他無需著急,只要能突破傳聞中的生命境界,有了自保之力,出得了宗門,就回到那座屬於自己的星球,再不問世事。
冰柱在湖面砸出了萬丈風浪,將湖底震得顫了兩顫。
水底下,綠藻劇烈搖晃,那條金白色胡須的老魚肚皮最白,嘴角動了動:“搞什麼,要死啊。”
“爺爺,你去殺了他。”
“小孫孫,乖奧,爺爺不殺生,爺爺只殺死人。”
“死人有什麼好殺,切。”小魚還挺時尚。
湖心小島的大鳥,有一隻倒豎在空中的爪子抽了抽,腹腔中出來聲音:“還讓不讓人睡覺啊。”
“你們誰去,把那個小子給我弄死!”
“不敢殺生,阿彌陀佛。”一隻唱唸道。
淤泥中忽然擠出兩行白色的淚水,有一隻頗為傷感:“多少年了,沒有吃過活人肉了。”
“我討厭死屍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