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以“夏”命名的黃明鳥神族少年,翻折了本意,好像是一頁紙,露出了它背面的樣子。
正白背黑,黑如鴉雀的翅翼,泛著如水華一般的油光。
少年彷彿行走在墨黑的夜裡,披在一幕暗色的鬥篷下,他揚起紅黑色的巨斧,紅色的斧柄如深紅色的陳舊血液一般,隨著黑色的流光潑灑而來。
少年的思維的方式沒有受到黑暗的侵襲,還是那麼小心翼翼,一提一揚一劈,每一步都極為認真,神情專注,一雙已大如燈罩般的黑眼如雞盯著面前的蟲子,凝神端嚴,注視著蕭衍,似乎在想,這一口,怎麼吃下去,這個遊絲少年的頭顱,採取一個怎樣的角度,多大的力度,才能將他的頭,以毫無凝滯,不帶任何拖沓的方式,切下來,留下一個平滑的傷口。
而在那傷口之中,噴射出恰到好處的血花,映襯在已然進了的紅色烈陽之旁,開出美麗的畫面。
他想的很認真,很細瑣,思慮周全。
對,就是這樣,他點點頭,眼色霎時冷下來,似乎將周邊的溫度降到了絕對零度,寒意,徹骨,冷意,動人。
少年平平淡淡,劈灑斧光的動作看上去極慢,而在旁觀者的眼裡,速度確實極快,超越了時間的極限,達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
伴隨著這道莫測的斧光,他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同時響起:“那,就試試。”
“脖頸之處,定然生出一朵,嬌豔的血花。”
“仄仄仄,好久沒有見過這樣的花了,比之那不可聞見的彼岸花,要容易的多。”
虛植已經震驚地斜撐在虛空中,兩隻手在背後支著,他驚駭莫名:“這究竟是何人?竟然被‘桀’的神識附體了。”
南元烈不知何時,已經從太陽中出來了,他身上的冰寒之氣,已被太陽深處的高溫盡數祛除,他躲在虛植的身後,悄聲道:“乖乖,蕭衍這小子,怎麼總能整出些大場面?”
“這人是誰啊,太強了。不過,這‘桀’的附體,對原身體的傷害很大,這小子跟蕭衍有什麼仇,值得這樣。”
虛植嚇的要命,兩只腿不停的打顫,他不過是來昊宗參加個招徒大比,怎麼短短的幾天,差點死了,還經歷這麼多大場面,實在是有些受不住,他低聲道:“別說了,看著就是,不行趕緊跑。”
接著又說:“那個黑小子,絕對是個要命的祖宗。蕭衍,已經被劈了一斧了,這次,不好說。要不,一會你去搭把手,畢竟是你的救命恩人呢。”
南元烈頭搖的像撥浪鼓,向後退了幾步,大耳朵呼啦呼啦作響:“你去吧,你若不死,以後找個機會我救你一命,我跟蕭恩公就扯平了。”
“怎麼樣,虛兄,你不吃虧。”
“我呸,還能這麼算。”虛植真想一巴掌扇在這大家夥臉上,臉皮真厚,這種話也說的出來。
蕭衍的周身神力開始燃燒,這是他來到昊宗,第一次,將體內所有的潛能激發,點燃。
此刻的他,好像是一處無邊無際的油海,被從天而降的火焰點燃。
聽得體內“轟”的一聲巨響,騰騰的光流自他每一處關竅溢位,細微的火苗像是數不盡數的觸手一般,從他的體內伸出,輕輕飄舞,不斷攜取著宇宙中的能量,以支援著軀體內猛烈爆燃的光火。
在黑色、紅色的光芒映照下,蕭衍的臉色,忽明忽暗又忽亮。
清秀的臉龐,愈發稜角分明,眉宇之間散發來的冷意,是徹骨的寒,讓人不覺生出雞皮疙瘩,汗毛倒豎,彷彿立足萬載的冰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