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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雨綿靠著椅背,心緒繁瑣。房門嘟嘟被敲響,她輕輕應一聲,胡殿宇便進來了。他手裡拿著一疊紙質資料,一面手動翻著,一面說,“明天要去學校報到,李先生從霧都快遞了一份資料,說是對您瞭解心城和心城高中有幫助。”胡殿宇說完,見蘇雨綿連頭都不回,以為她睡著了,正要張口問,只聽蘇雨綿輕輕‘嗯’一聲,彷彿疲憊極了。胡殿宇心想,小姐必是今日參加婚宴,勞累過度。他本來很是討厭這位小姐,可猶自見她這般模樣,心裡倒生了幾分憐惜。他的聲音低了一些,“那我把資料放在桌子上,您方便了看看。”這次蘇雨綿答了一個‘好’。胡殿宇放下資料出門,他還是不放心,便說,“聽莫尼拉說,您喜歡百合蓮子粥,晚飯不吃總不是個好事,要不叫莫尼拉給您煮碗粥?”蘇雨綿背對著坐在沙發裡,半天沒有回話,過了一陣,輕輕應了一聲,“好。”胡殿宇不僅心下詫異,這位小姐雖說有時飛揚跋扈蠻橫不講理,不過柔弱起來卻那麼惹人心疼,他甚至想溫柔的問問她,怎麼了?後來想到她的個性,還是置之不理吧,免得連這碗百合蓮子粥都成了煙霧。
心城高中規定八月三十一號新生報到,這將意味著明日她就要上學了。蘇雨綿不僅胸中又多了幾分鬱悶。沒多會兒,有人敲門,她心想應該是粥好了,輕輕應一聲,果然是莫尼拉端著粥來了,“小姐,粥好了,趁熱喝。”蘇雨綿點點頭,莫尼拉放下粥關門走了,關好門莫尼拉還在納悶,今兒小姐好溫柔啊。蘇雨綿自不知旁人心中怎麼想她,她一小口一小口啜飲粥,一面低頭看著胡殿宇送來的資料。說是資料不妥,應該說是心城的歷史,和心城高中的歷史才更貼切。李國義不去編書實在屈才,蘇雨綿幽幽的感概。下面摘錄李國義圖文並茂的心城介紹:
心城的城市規劃參照的是五百多年前的規劃,老祖宗的規劃沒有太多花哨,有的只是對這座城市的關愛。雖然是小縣城,卻有著悠久歷史,絕對不是荒涼城市,您大可放心學習。圖為心城的代表地方)
心城有一個十字主道,南北走向的叫做華清街,是心城最繁華的街道,著名的酒吧,咖啡館,化妝品店,衣服店,等各種現代高消費場所。東西走向的是新樺路,路上各種政府部門霸佔了各個便利地皮。圖為航拍的華清街和新華路,還有幾個店鋪和政府部門的大門)
以華清街為主線南北走向的街道分別是,東邊由東及西依次是康樂街,交通路,衛生路和大寶路,西邊由東及西依次是文化路,創業路,民興路和天河大道。以新樺為主線的東西走向街道分別是,南邊由南及北依次是複興路,人民路,團結路,大豐路。北邊由南及北依次是公園路,東風路,華安路和榮光裡路。圖為航拍圖,以及有標誌性的建築物)
十條街道猶如棋盤,縱橫交錯,衍生出更多細小街道,最主要的就屬新樺路和大寶路的古城廣場後面的一條熱鬧街道,老城步行街,各種商品玲琅滿目,是廉價商品和菜市場聚集地,也是整座城除華清街外心城最繁茂的街道。圖為航拍圖,以及有標誌性的建築物)
心城高中位於新樺路和天河大道交叉口,有西大門和南大門兩個門。西大門面朝天河大道是三年前修建完畢,橙色這種溫柔的色調包圍著整個大門,和大門後面的五棟樓。五座棟樓中,只有一棟樓和西大門平行,這棟樓被稱作科技走廊,走廊的一面作為學校招牌而存在,另一面連著其他四棟樓,從南至北分別是科技樓,高三樓,文科樓高二文科和高三文科),高一樓,高一樓後面是洗發店,洗衣店和醫藥室。南大門面朝新華路,比較破舊,但是,從建校起便一直陪伴這個校園。與南大門相近的是並列的高一女生宿舍樓和高二女生宿舍樓,那橫慣校園的高二理科樓作為新舊校園的分水嶺一直是理科生的吐槽點,理科樓後面是並列的餐廳樓和高三女生宿舍樓,餐廳樓一樓二樓出售飯菜,三樓作為恐怖地區校方一直禁止出入,地下室則為學校斂財區,學名超市。餐廳樓後面就是一開始介紹一下五棟樓,高三女生宿舍樓後面是高一男生宿舍樓,高一男生宿舍樓後面則是有著八百米跑道的操場,操場上有座房子,叫做體育看臺,是每次學校大會校領導的地盤。圖為航拍圖,以及有標誌性的建築物)
看到這裡,您也許會對高二男生和高三男生住宿問題有些疑惑,他們之所以沒有專門的宿舍樓,是因為,高二高三的男生需要在學校周圍租房居住,並辦理走讀證。這個跟校方規劃有關系,您其實不用關心這一點的,因為您也不住學校。
以上,是心城及心城高中的簡介,有任何疑問,可隨時電聯我,有關心城高中二十二班的各科老師資料和每個學生的資料兩天後,發到胡殿宇郵箱,他會列印給您看的。
祝您學習快樂!
在霧都一直掛念您的李叔叔,李國義。
xxxx 年 x 月xx日
蘇雨綿‘啪’合上這圖文並茂的臨時列印的紙張極其精緻的簡介書,關於李叔叔蘇雨綿很想講幾句,從小她很崇拜他,他像個超人似得能滿足蘇雨綿全部不合常理的願望;長大後,她厭惡他,厭惡他細致入微如同監視一般無孔不入的猶如細菌似得依附在蘇雨綿的生活的各個方面,蘇雨綿就像一個透明人,而他在蘇雨綿體內隨意走動。他能遙控而知蘇雨綿周邊的任何情況,然後一字不差的報告給那個女人。蘇雨綿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像是在一個三百六十度全方位高畫質攝像機下進行,而那個女人則閑淡的喝著咖啡,悠哉的觀看木偶般的她。蘇雨綿一般稱這些對那個女人言聽計從的人為,狗腿子。當然兒時她十分崇拜的李國義就屬於這類人,胡殿宇亦是一個。
蘇雨綿照理很早便躺在床上,照例過淩晨還沒入睡,照例折騰到自己累到昏睡,照例早上五點左右毫無睡意。極度清醒的她趴在窗戶上看方格窗外的那座公園,今天的公園除了看到幾個橙色的環衛身影外,沒有想要自殺的人。公園氤氳著薄薄一層霧氣,彷彿佇立於深山中的樓臺殿宇。太陽還未升起,二樓的高度不足以觀看日出,只見東方一片微紅。心城的天很奇怪,初秋的早晨溫度極冷須的穿上外套,到了中午就必須以短袖等夏裝出場,頗有新疆‘早穿棉襖午穿紗,圍著火爐吃西瓜’的異象。蘇雨綿起床隨意找件披風披,卻忽然想起昨天前天落水,莫尼拉拿去洗了,還沒送過來。蘇雨綿在衣櫃找了一會兒,找出另一件備用的披風,她不常披這件,是因為這件白披風雖是白色,但布料中印滿了她不認識的白色花紋,據說花紋是那個女人一針一線繡上去的。她嗤笑一聲,真不知道那女人在‘作’什麼。
蘇雨綿梳洗完畢下樓,守門又是楊陽,他見蘇雨綿下樓如臨大敵,橫在門前唯恐蘇雨綿強行出門。蘇雨綿微微一笑,朝廚房去了。莫尼拉剛起,正在想選單,見到蘇雨綿忙問,“小姐,這麼早呀?”蘇雨綿點點頭,莫尼拉又問,“小姐吃點什麼,嗯,喝點什麼呢?”蘇雨綿只是閑的無事逛一下,隨口應道,“薄荷……”莫尼拉忙應了,丟下手中的活兒去磨咖啡。蘇雨綿又逛出去,這座中式庭院還是有很多值得欣賞的地方,只是蘇雨綿常年累月住在這樣的地方,難免審美疲勞,忘卻這份建築之美。此刻閑來無事,眼睛彷彿重新設定,便看清了這份美麗。心城偏北,這座院子風格偏北方,沒有蘇州園林的俊秀,也沒有紫禁城的輝煌,僅僅是一座普通的簡單的中式庭院,厚重,肅穆,又有蘇雨綿這樣一個白袍人彳亍而行與長廊之間,青竹肅立,菊花簇擁,彷彿穿越回千年之前,重回漢唐盛世,以足為點,以步為線,串起一年年歷史,拾起一寸寸光陰,讓人沉浸在這份歷史中,各自唏噓。
莫尼拉磨好咖啡正準備跟上蘇雨綿的腳步,卻被一隻手攔住了,是胡殿宇,他不知何時起床,正看著蘇雨綿一步一步在廊子中行走。蘇雨綿走的很慢,眼睛明亮有神,膚色通透,衣服都是白色,像一個精靈在林間長廊漫步,走走停停,來來去去。莫尼拉只覺得很美,胡殿宇卻喃喃道,“小姐穿的是……”莫尼拉眯眯眼,“哦,不是她常穿的那件,那件洗好了,我昨天忘記放在小姐屋裡了……”胡殿宇感概的卻不是這個,他喚來楊陽,取了照相機,咔咔對著蘇雨綿一頓拍照。莫尼拉大為詫異,想了想,便釋然。想來胡殿宇的這番動作跟美國的蘇夫人有關吧,她作為一個傭人,對他們之間的事情這些自然不懂。她的職責向來只是:小姐餓了,小姐渴了,小姐衣服髒了,小姐屋子亂了……通常見小姐坐在視窗一坐半夜,作為傭人的她都不能像個平常的長輩似的過去問問,孩子你怎麼了?她只能裝著沒看見,敲敲門,問小姐餓不餓,渴不渴,冷不冷。
蘇雨綿散了一會兒步,感覺這天漸漸亮了,便走回去,見莫尼拉,胡殿宇和楊陽看怪物一樣看著她。她自摸摸臉,“沒有花啊,你們在看什麼?”幾個人啊啊啊一番,各自忙碌。莫尼拉退回廚房退了一半,複又回來,把咖啡遞給蘇雨綿。蘇雨綿接了咖啡,倚著樓梯口小口小口啜飲。她喝的極慢,又不吃早餐,等一杯咖啡喝完,她也準備去上學了。因為第一天上學,學校沒發校服,她便穿著自己常穿的白色連衣裙和米色平底鞋,頭發隨便梳了梳隨意披在肩頭,坐了胡殿宇的車去上學。車開出門往東行走,不到五分鐘,便走到一個大大的十字路口是紅燈胡殿宇便停了車,路口中間有一根長長的方柱,高約兩丈,柱子頂端雕塑一匹與柱子粗細吻合的跳躍大白馬。馬蹄向北,背朝南,彷彿有人駕著它疾馳而過一般。綠燈後,胡殿宇往南拐去,不足三分鐘,便停在一個校園前。他們停在路西的一個住宅小區,路東則是李國義資料中有介紹的心城高中。
以橙色為主色調的校園,蘇雨綿正看著面前的心城高中西大門,西大門前面可謂是車如流水馬如龍,人山人海,人頭攢動。水洩不通的伸縮大門,門前還有各式各樣的商販叫賣,一大堆穿著奇特的學生嘰嘰喳喳的亂吼亂叫。胡殿宇欲開車入學校,被蘇雨綿制止了,“我自己進去,你先回家吧,等我們放學,我給你打電話。”胡殿宇自是不同意,“我不進去了,但是,還是留在這邊吧。”蘇雨綿心裡給他冠上一個大大的議價高手的標簽後,徑自下車。穿過這條大馬路,走到西大門前。面對摩肩擦踵的人群,蘇雨綿有點惆悵,這可……咋進去?
蘇雨綿閉了閉眼,緊了緊身後的白色大揹包,上面紋了幾朵小荷花,算是她身上唯一的色彩,擠過人群,試圖踏進伸縮門。當她的腳,正準備踏過那道門,也就在這剎那間,有人從後面大聲叫著,“讓一讓,讓一讓!快點讓一讓!!”聲音奔放豪邁,有點女中音的味道。蘇雨綿正準備回頭看看是何方神聖時,只見眼前一陣魅影閃過,伴著餐廳的各種味道,飛進校園。蘇雨綿這才看清楚前面那個風一般的女子,她足有一米七身材極瘦,瘦的像是隻有骨頭撐著衣服在走路。她那身淺黃色的運動服襯得她像極了一隻細弱的無頭蜜蜂,四處嗡嗡亂飛。身上扛著百斤重的碩大包裹,像孫悟空揹著銀角大王遣來的三座大山,只是孫悟空被壓得力軟筋麻三屍神咋七竅噴紅,而這位則仍然身輕如燕,飛簷走壁,無所不能。如此女生……
一進去,就看到滿校園盛開的紫薇花,粉紫一片,像是被打翻的顏料,塗抹了整座校園。來不及欣賞這份美麗,眼前的一大堆吵鬧的學生,圍著稱之為公告欄的大牌子,嘰嘰喳喳。聽得最多的就是,“以後咱們生小孩一定取個七八字的名,這樣遠遠的掃一眼就知道自己被分到哪個班了。你看這個“關於羅暮”的名字,多麼顯眼,一眼就看到了,完全不用擠進去。”準備找自己身處哪一班時,蘇雨綿深刻領會到這一點,有些痛恨這個毫無特點的名字了。那個被眾人議論的名字,似乎,又,太過特殊了。突然身後一陣粗重的呼吸,然後聽到有人在大喊,“哎呀,好熱啊……”如此熟悉的聲音,蘇雨綿不用回頭就知道這是那個揹著三座大山的超人。只聽那女生尖叫一聲,“哎呀,我在‘關於羅暮’的名字下面,啊哈哈,真好找!”蘇雨綿順著她說的看一眼,‘關於羅暮’的名字下面正是‘馬小可’這個名字,他們都在高一二十二班。蘇雨綿正惆悵自己的名字時,忽然瞥見‘關於羅暮’上面正是‘蘇雨綿’三個宋體字。呼~蘇雨綿極快的抽身,陣陣秋風掃去蘇雨綿的悶熱。她幾乎有點感謝這個素不相識的‘關於羅暮’了。
知道自己在哪個班後,蘇雨綿便跟著那隻小蜜蜂走。小蜜蜂馱著那袋寶貝,進了高一二十二班,蘇雨綿看到大家都在笑她,她倒絲毫不介意,這裡瞧瞧那裡看看完全不覺得背上那坨東西有多麼引人注目多麼沉重。蘇雨綿挑了靠外面走廊的南面窗子旁坐下,那隻小蜜蜂嗡嗡幾聲又飛走了,好像是專門為她引路。大概半個小時小蜜蜂又飛回來,身上的大山已不見,身輕似燕的來到班裡,這裡瞧瞧那裡看看,然後往蘇雨綿這邊走,在然後她坐在蘇雨綿身邊。蘇雨綿正倚著牆閉目養神,聽到一陣粗重的呼吸,然後這只小蜜蜂開口了,“嘿!我叫馬小可,咱們做同桌好不好?”蘇雨綿不出聲,像是睡著了,這只蜜蜂推了推她,蘇雨綿慢慢醒來,看到這只小蜜蜂,不解的以眼神詢問。小蜜蜂說,“我們做同桌好不好?”現在的班裡七零八落幾個人,蘇雨綿沒意見,她甚至勾勾唇角,“你要是後期不哭天喊地不跟我做同桌,我倒是願意讓你坐在這兒。”小蜜蜂覺得‘哭天喊地不跟我做同桌’這句話,說明蘇雨綿難以相處,可是她左看看右看看,並不覺得這個穿著白色連衣裙和米色平底鞋揹著大蓮花包的女孩子有多麼的難以相處。她覺得這是這女孩子在考驗自己,於是,“你放心,我後期絕對不會跑的。”蘇雨綿點點頭,甚至煞有介事的伸出右手,“那麼,同桌愉快?”小蜜蜂反應夠機靈,伸出右手握住。
小蜜蜂甚是呱噪,在蘇雨綿同意跟她同桌後,小蜜蜂的話匣子便開啟了。諸如此類問題:“哎,你為什麼臉不紅氣不喘?你沒有行李嗎?”“沒有。”“怎麼會沒有行李,沒行李怎麼去搶佔宿舍床位?”“沒有,我住家裡。”“噢!這樣呢,我本來也想住家裡,後來想想還是住宿舍好一點。完整的人生總要經歷大宿舍之旅,有空你在家住膩了,來708找我,我跟你一起睡。”“謝謝……”“中午你要吃什麼?對了你辦飯卡了嗎?”“沒……我回家吃……”“這樣呢,哎,這班裡有你熟人嗎?我很可惜的,只有我一個人在這個班……”“沒……”“太好了,今後我們可以做伴了,哈哈!”“呵呵……”“哎呀,這麼久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蘇雨綿。”“我叫馬小可,可以叫我小可,我叫你小雨好不好?”“不好。”“哎?為什麼?難道要叫你小蘇?小綿?羊?”“……叫我蘇、雨、綿。”“額……叫全名會很生硬,感情會不好哦!”“……沒關系……我也會叫你全名。”“哎?好吧,小蘇。”“是蘇雨綿。”“好的,小雨。”“……是蘇雨綿。”“我知道啦,小綿……羊?”“……”這一天上學,蘇雨綿幾乎只是聽了聽小蜜蜂的嗡嗡嗡,連老師姓甚名誰都不清楚,更別提了解別的了。最後還被馬小可強行註冊了微信,她這個老人家一般的生物,從來不玩高科技的。以至於胡殿宇問她,學校怎麼樣,她連吭都不吭一聲,疲憊的倒在後車座。一度胡殿宇認為,蘇雨綿是受欺負了,不過想一想蘇雨綿的性格,胡殿宇蓋棺定論:小姐一定是欺負別人欺負累了。
第二日上學,蘇雨綿大抵適應了小蜜蜂的嗡嗡嗡,慢慢跟她交談甚歡,不過也是小蜜蜂說的多,她說的少。小蜜蜂執意叫她小綿羊,蘇雨綿回敬小蜜蜂,馬小可大為吃驚,“你覺得我是小蜜蜂,嗡嗡嗡惹人煩?!”蘇雨綿左右搖搖食指,輕輕呵出一口氣,“no。”她湊到馬小可耳邊慢慢說,“因為你像蜜蜂,一整天都不休息飛來飛去採蜜,把蜂蜜都獻給了人類,這是多麼高尚的品質,你不知道嗎?”馬小可微微一愣,想不到蘇雨綿這麼會說話,嘿嘿一笑,“我是勤勞無私的小蜜蜂呀!”蘇雨綿重重的點頭,“嗯。”蘇雨綿和馬小可的趣事很多,不過蘇雨綿發現另一個很有趣的現象。比如說,孫依依的弟弟孫飛飛也在此班,另外伴娘也在,跟他們一起的那個男孩子也在;舟雪寒和藍惜言也在,另外還有個老是找舟雪寒麻煩的藍惜金,跟他們坐一起。孫飛飛三個人坐在最後面中間那一排,舟雪寒三個坐在背面最後一排靠窗;蘇雨綿雖然不知道他們是做了手腳才集體分到一個班,還是自然而然的集體分到一個班;若是後者那需要的可不是一點點緣分,是很大很大的緣分,保不齊前世做了巨大貢獻比如擦肩轉身回眸啥的才修得今世之緣。不過這些人自然不認識蘇雨綿,那次一面之緣孫飛飛三個情緒比較激動,估計都不記得她;舟雪寒鼻孔朝天那模樣,無論是誰,她都不樂意記得,倒是藍惜言有事沒事看見她總是沖她笑笑,因為總是圍繞舟雪寒轉這個家夥也沒怎麼跟蘇雨綿講過幾句話。這個班八十幾個人,也就馬小可這只小蜜蜂天天跟她聊的不亦樂乎沒心沒肺驚天動地。
突然一大早老師宣佈,接下來的一週時間是軍訓時間,大家需要花兩百塊錢在學校買軍訓服,各自班級的體育老師擔任教官一職,進行為期一週五天慘無人道的軍訓。蘇雨綿一聽這個訊息立馬打了胡殿宇的電話,胡殿宇想都不想,給她請了一週的假。當馬小可知道蘇雨綿請假不去軍訓時,十分鄙夷,“軍訓是人生旅途中不可缺少的一幕,你的人生少了正常人該有的學生宿舍和軍訓,你老了會後悔一輩子的哦!”蘇雨綿看了看這接近三十度秋老虎天氣,果斷搖頭,“我寧願後悔一輩子。”馬小可表示孺子不可教,大搖大擺的跟著學生流訂軍訓服去了。班級裡的學生都去科技樓訂校服,蘇雨綿收拾收拾揹包準備回家,瞥眼發現,孫飛飛三人組和舟雪寒三人組齊齊趴在桌上睡覺。“嗯,呵呵……”蘇雨綿輕輕笑了笑,坐上胡殿宇的車回她的中式庭院了。
這一週蘇雨綿根本沒閑著,軍訓後就是突如其來的週考,教師節過後又是虎視眈眈的月考;心城高中變態到不行,一週一週考,一月一月考,到了中間有期中考試,到了年末有期末考試。嘖嘖,好像只有考試才能彰顯心城高中的教學質量一樣。蘇雨綿除了複習功課,還需要做的是研究孫氏和鐘氏,已經上課兩天了,她耳邊仍然能清晰回響孫依依哭泣掙紮的聲音……那聲音彷彿能引起她的共鳴,致使她鬼使神差的出手。僅僅依靠網路上那點資料,她是萬萬不能瞭解他們的,她知道如果她開口向李國義求助,李國義一定會在二十四小時內給她一套完整的囊括一切的ppt;她卻沉默著,堅持按照自己的能力去做,盡管路程迂迴曲折,她,樂此不疲。胡殿宇每每過來視察,她都識時務的摸著學習資料,漸漸的胡殿宇也不再來視察。
蘇雨綿查到一個很有趣的事情。孫依依的父母是出海潛艇遊玩,潛艇爆炸而死,警方介入後,蓋棺定論:意外。船會沉她信。遊艇會爆炸?遊艇自然爆炸那便是技術問題,有哪個公司敢質檢不過就出售遊艇?著火爆炸,那是有人故意為之,或者使用不當。使用不當可能性不大,遊艇的駕照很難考,出一次事故有可能會被吊銷執照。有哪個人會辛辛苦苦考駕照後,又隨隨便便給吊銷?遊艇爆炸僅僅死了兩個人,那就是孫依依的父母,駕駛員和服務生一個都沒被炸死,疑點重重便被定性意外,這警察是作弊考進來的嗎?鐘盛還有個妹妹,跟孫依依差不多大,在美國哈佛讀經濟,叫鐘馨,那個伴娘是鐘盛的小妹妹叫鐘音。鐘家和孫家糾纏了二十多年,二十多年……孫貿答應嫁是財産繼承人的侄女,倪珊紅僅僅把華清街的收入作為彩禮……
一週後,蘇雨綿上學。軍訓後的學生們,很奇特,清一色小麥面板,蘇雨綿看到馬小可格外顯眼的眼白和牙齒,沒忍住,噗嗤笑出聲。馬小可摸摸下巴,“我啊,我這是健康的膚色懂嗎?你到三沙市沒日沒夜的曬不一定比我曬的均勻喲!”蘇雨綿笑的趴在桌子上,直不起腰,馬小可指出是蘇雨綿不懂欣賞,不懂欣賞!週考後,老師們按照名次讓大家選位置,蘇雨綿和馬小可選原位,兩個三人組也是原位。教師節那天,由班長帶頭眾學子籌款,給諸位老師每人送一朵康乃馨,每堂課老師登上講臺把‘上課’一喊,班長立即喊‘起立’之後大家口中並非是‘老師好’,而是齊刷刷的‘老師您辛苦了!’,諸位老師臉上微微一紅,就連最冷臉的思想政治老師也露出罕見的一笑。時間過的很快,在大家還沒熟悉的時候,月考又來了。週考只是回顧初中知識的話,月考則是檢驗開學一個月辛勤努力的成果,莘莘學子們對此付之十二分力量。蘇雨綿的成績很可恥,英語是第一,歷史是最末,語文還可以數學過得去,其他的馬馬虎虎。不過令蘇雨綿吃驚的是,孫飛飛三人組中的那個少英語僅次於她,此人便是開學時引得眾人熱烈討論的關於羅暮。蘇雨綿在聽到老師叫他名字時,很是吃驚,並非吃驚成績僅次於她,而是吃驚於他的低調。有這個名字的人,不高調一番,說實話真的對不起父母給取的這麼高調的名字。
月考後學校很人性的給大家放了兩天假,馬小可邀請蘇雨綿玩,蘇雨綿藉口學習推脫了。馬小可是個很奇怪的人,似乎做什麼事情都投入十二分熱情,比如她每天去吃飯,你想想坐在第五排靠窗的人,能在放學的一瞬間第一個沖出班門,這得需要多少熱情!再比如,班裡的雜事,什麼燈泡壞了,出板報,跟班長一起拿資料,等等等,真的是隻小蜜蜂,哪裡需要她,哪裡就出現她的身影。這次放假馬小可發揮特長,在跟蘇雨綿交流不成後,亦是一個沖出教室,轉瞬訊息在校園中。蘇雨綿不僅感概,這廝若走向社會必是十佳青年,若為官必是包老爺在世。也正是這樣性格的馬小可,才會跟這樣性格的蘇雨綿有交流,甚至打成一片,馬小可彷彿不希望任何一個人落單……蘇雨綿背起揹包往教室外面走,西大門應該有個黑色的影子在等待她。眼前正是校門,蘇雨綿快要走出去時,聽到幾聲抽泣。嗚嗚咽咽,似乎受了很大委屈。蘇雨綿很想大紅燈籠高高掛起,但是眼睛還是瞄了一眼那個哭泣的身影。這一瞄,她有些疑惑,那女孩不是伴娘鐘音是誰?
鐘音平常總是跟孫飛飛和關於羅暮一起,如今她形單影只還偷偷哭也許跟這兩位有關,也許跟孫氏鐘氏有關,還有個原因則是,蘇雨綿見不得人哭,只要一哭她便要出手相助。蘇雨綿抬腳走去,她走的很慢,跟她平常慢悠悠的步伐類似,不過這次她好像故意為之,目的自然是讓鐘音覺得她是無意路過碰巧看見。鐘音哭的這個地方叫成思廊,顧名思義是個廊子,成天思考的廊子。廊子的每根柱子上都爬滿紫藤花,九月它們開的正旺。鐘音坐在廊子邊上,幾簇竹子擋住了她的面容。學校不強制要求穿校服,因此學校裡的穿著五花八門,有的穿校服,有的穿非主流,有的穿日韓風,有的穿中國風,還有歐美風,多少有點百家爭鳴百花齊放的味道。鐘音穿的說不上什麼風,只能用公主風來形容。蘇雨綿立在這個小公主身後,吭了兩聲。鐘音的哭聲弱了些,頗為欣喜的回頭,一看是個穿著白色連衣裙和米色平底鞋的陌生卻眼熟的女孩,帶有喜色的眸子驟然暗淡。這就好像男朋友說送你個鴿子蛋那麼大的戒指,收到後卻是一顆黃豆粒大小的戒指,失落感可想而知。蘇雨綿自然不知道鐘音心裡渴望誰站在她身後,蘇雨綿慢吞吞坐在鐘音身邊,鐘音默默不語也不看她。
蘇雨綿又吭吭兩聲,輕輕說,“啊,你怎麼了?”鐘音雖說哭聲弱了,肩頭還是抖的很厲害,蘇雨綿繼續說,“誰,欺負你了?”鐘音靜默兩秒突然嚎啕大哭,聲嘶力竭,蘇雨綿唬了一跳,不知如何哄這種小孩子似的哭。因為鐘音的哭聲,慢慢的周圍聚了一些人,指指點點。蘇雨綿壓低聲音說,“這兒人多,你這麼哭,想等的人肯定人來不了,不認識的人倒是會來的更多。”鐘音頓了頓仍舊大哭,蘇雨綿繼續說,“你要是信任我,我帶你去個地方,怎麼哭都無礙。”鐘音抽了抽氣,慢慢‘嗯’一聲。蘇雨綿抓住她的手,飛快地撥開人群跑出校門,胡殿宇的車正停在邊上,他本人引頸張望墨鏡下的雙眸等待的很是焦急,不住的看腕上的手錶。突然就看見蘇雨綿拉著一個邊擦眼淚邊看蘇雨綿的女孩,眨眼功夫,蘇雨綿帶著那個女孩便上了車。還沒坐定,蘇雨綿便說,“胡叔叔開車回家!”胡殿宇啟動車子,蘇雨綿這才幫那女孩繫好安全帶,順便繫了自己的。車行兩分鐘過了白馬,氣氛平靜一些,胡殿宇問,“小姐,這是遇到什麼事兒了?”蘇雨綿擺擺手,“沒事,沒事。”鐘音則雙手相握,倚著座椅神情落寞,此刻她已經不哭了。
沒多會兒車已經到174庭院門前,胡殿宇停車,蘇雨綿先行下車,然後請鐘音下車。鐘音看了看眼前這座庭院,眼神中有一絲異樣。蘇雨綿帶她來到院子的長廊中坐下來,莫尼拉備了兩杯咖啡。鐘音注視著長廊外的菊花,陶瓷般的臉頰慢慢滾落一行淚。蘇雨綿摩擦著咖啡杯壁,與她並坐不語。鐘音呷口咖啡,精緻漂亮的臉蛋兒才轉到蘇雨綿這邊,蘇雨綿在她準備啟口前率先開口,“你不怕我是壞人,把你帶走悄悄解剖了?”鐘音低著頭怯怯一笑 “我們是一個班的同學,我一直覺得你很眼熟,總是想不起來,卻莫名的信任你;你帶我沖出校門,我一直在打量你,忽然想起那天哥哥大婚依依姐新婚房裡坐了一個女孩兒,你們很像;來到這個地方,又想到依依姐說她有一個住著中式庭院的朋友。我想應該這些人都是同一個人吧,再說穿著你這身衣服的,在心城不常見。”她笑著又小口喝了一下咖啡,“我很大膽就跟你來了。”蘇雨綿微微一笑,“好吧既然你這麼信任我,心裡還難過的話,就跟我說說看,誰欺負你了?”鐘音的頭又低下去了,臉上紅撲撲,蘇雨綿說,“跟孫飛飛有關嗎?”鐘音抿了抿唇,害羞的點頭。蘇雨綿想到孫依依大婚那天意有所指的說什麼連保護自己女人的力量都沒有之類的話時,鐘音也是這麼害羞的低著頭。孫鐘兩家二十多年糾纏,這些孩子們關系又不錯,很有可能是青梅竹馬。想到孫鐘如今的形勢,又想到今後這些孩子們會為各自的家族利益努力奮鬥,極有可能反目成仇,不禁對鐘音多了幾絲同情。
鐘音卻還是像個孩子,喜怒都在臉上,鐘音小聲說,“飛飛哥最近不理我,一下課放學就拉著暮暮哥玩,他們兩個孤立我,我不知道是為什麼。前些天聽媽媽在罵哥哥,說家裡什麼事都交給依依做不好,要讓他自己著手去做,可是哥哥很愛依依姐,依依姐做什麼他都不會去幹涉,媽媽生氣極了。不過最近媽媽卻不再罵哥哥了,聽說依依姐在孫叔叔的地盤搶了生意,依依姐不知道為什麼總跟孫叔叔對著幹,媽媽不罵哥哥了,可是飛飛哥卻不理我了。我一直覺得不管大人們怎麼樣,我們還是和小時候一樣,玩玩鬧鬧,開開心心,可是我發現他們都變了,依依姐哥哥飛飛哥還有暮暮哥他們都變了,姐姐在美國也不知道變了沒有……我好難過,又沒有人聽我說話,很委屈就自己偷偷躲著哭起來,我以為飛飛哥會來找我,可是我哭了那麼久他都沒有來,我……我真的好難過……”鐘音說的很慢,一個字一個字彷彿讓聽的人跟著她的話體會她的喜怒哀樂,蘇雨綿小口啜飲咖啡默默聽她說。鐘音說到這裡情難自禁嗚嗚咽咽哭了起來。鐘音放下杯子,雙手捧著臉,“我真的好怕,怕以後大家變得很陌生,要是見了面跟仇人一樣的話,那我就不要活了!嗚嗚嗚……”她哭了一會兒抬起頭,“你……就不勸我嗎?”蘇雨綿微微一愣,“勸你……?幹嘛?”鐘音咬咬唇,“我哭了這麼久……你都不打算安慰我……”她像個孩子似的眼巴巴瞅著蘇雨綿,蘇雨綿摸摸下巴,“沒有用啊,我安慰了你只能把你的眼淚擦幹,孫飛飛不回來,你就算眼淚不流心裡並不快活。治標不治本吶。”
鐘音瞪大眼睛,她從未聽過這類言說,雖然很有道理。她抽搭幾下,哭累了也便不哭了。她咬咬唇,低聲說,“你……跟別人不一樣……”她抬起頭燦爛的笑了,“我最喜歡你的安慰了。”蘇雨綿微微一笑,眼睛看向遠處,喃喃道:“我……最不擅長安慰了……”鐘音卻不認同,“媽媽的安慰多是不哭不哭,哥哥的安慰是幫我揍人,沒有人瞭解我哭是為了什麼,可你知道。我們僅有數面之緣,你卻知道。”她漂亮的眼睛睜的很大,“你,會幫我勸勸飛飛哥嗎?”蘇雨綿答的很果斷,“不會。”鐘音漂亮的眼睛睜的更大,“為什麼?”蘇雨綿則反問,“我為什麼要幫你?”鐘音愣了愣,方領悟,她跟她僅僅只有數面之緣,她為什麼要幫她?可她不死心總覺得如果是蘇雨綿的話一定會幫她,“你幫我的話,我會給你很很多你想要的!”蘇雨綿倒是笑了,她慢慢說,“我想要的你給不了……”鐘音卻不信,“我會給你很多很多錢,很多很多好吃的,很多很多衣服包包,嗯,只要我有的都會給你。”蘇雨綿輕輕一笑,“我有錢,有好吃的,也有衣服和包包……你有的並不是我需要的。”鐘音咬咬唇,“這些不是女孩子們都想要的嗎?”蘇雨綿說,“有的人很想要,有的人卻不然;如果有人讓你永遠不要搭理孫飛飛,好處是給你很多很多錢好吃的衣服啊包包啊……你,辦得到嗎?”鐘音搖搖頭,蘇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