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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沒能要到,但生活與工作還得繼續。放暑假了,姜文浩依然要上一個月課。和以往不同的是——只有語文數學,沒了其它副科的調節。
頂著烈日上學是什麼感受?還要和四十幾個人擠在一個教師中!要知道,當年的學校可是沒有空調地。屋頂兩把吊扇開到最大,也抵不住熱浪侵襲,汗水不住往外淌。姜文浩只感頭暈腦脹,對於老師所講的課,他能聽進去一半就算不錯了。奇怪,怎麼會這麼難受?簡直有點度日如年,曾經他是怎麼熬過的哦?放眼望去,姜文浩只見教室內同學大都專心致志地望著講臺,神情專注,認真聽講。
難道說,自己的定力還不如小學生?但姜文浩隨即便釋懷了,只不過是心境不同而已。別人在專心求學,而他……純屬打醬油混時間,還是被迫的那種。想打瞌睡吧……這麼熱的天氣,在擁擠的教室中,睡得著才怪。
此刻,他無比懷念有空調的日子。說起來,自己好像是賣空調的哎……雖說在學校沒辦法,但在家裡。嗯,一定要弄一臺回家。
按理說,姜文浩要弄空調回家該輕而易舉才對,事實的確如此。弄回家不難,麻煩的是向父母解釋和讓他們接受。要知道,這個年代的空調可是地地道道的奢侈品。
經過一番思索,終於讓姜文浩想到一個辦法。雖然有些牽強,但起碼合情合理。而他所謂的辦法,其實他早已用過一次——姜華的遊戲機中獎。嘿嘿,這次就讓表姐幫忙演一場戲好了,將空調送到自己家裡。
趁午休時間,姜文浩給唐筱曦打去一個電話,說了這件事。“老闆”開口,唐筱曦當然要全力以赴了。她辦事效率非常快,下午就已經準備就緒。
下午放學,姜文浩回到家中。他前腳剛進門,後腳送空調的翔睿員工就到了。於是,全家都陷入石化中……
“浩哥哥。”一聲怯怯的,柔弱而稚嫩。
“咦?”姜文浩這才注意到,他家裡多了大小兩個客人。
“大舅娘山城地區的稱呼)?妹妹?”姜文浩這才注意到兩人,他隨即微笑著打招呼:“你們來了,歡迎啊!”
大舅娘點點頭:“乖!”
“姜文浩,告訴我,這究竟怎麼回事?”姜大維喝問道。他從來不信天上掉餡餅的事,可今天……空調已經送到家裡,且人家一再宣告不收錢,也保證沒有送錯。具體什麼原因,他們也不清楚,他們只負責送貨跟安裝。想要了解更具體的細節,請詢問一個叫姜文浩的人。
“嗯……這個……是大獎啦。”姜文浩說出早已想好的說辭。
“大獎?”陳蘭也皺眉道:“說清楚,不然我是不會讓他們裝空調的。”
哎,真是,送上門的都這麼疑神疑鬼。姜文浩清清喉嚨:“是這樣的,前幾天不是翔睿開業嘛,他們在搞活動。除了有優惠之外,還有就是抽獎了,其中頭獎就是一元購買啟力空調。我那天路過,見有好處,就跑過去抽了。以我媽的名義,結果真讓我撞到大運,抽到了頭獎!當時買空調的人很多,翔睿現場也拿不出貨來。於是他們就讓我繳一元錢,再留下地址,過幾天到貨了就把空調給我家送過來。我就想了,一元而已,被騙也沒什麼大不了,於是我就給了。想不到……今天他們真的把空調送來了!”
“是嗎?”姜文浩父母表情各不相同,母親是驚喜,而父親則還有疑惑,這……太具有戲劇性了吧?
“請問,我們可以安裝了嗎?”工人問道:“我們事情還多呢。”說著,他拿出一張名片道:“上面有我們老總的電話,你可以打去查證。再說了,誰拿這麼貴重的東西來開玩笑啊?”
說的也是,姜大維點點頭,示意可以了。說實話,他簡直有些難以置信,這幸福來得太突然了。要知道,空調的市價可是5000多啊。
一聽說姜文浩家中了一臺空調,鄰居們都跑過來看熱鬧,人人眼中露出羨慕的神情。心中無不在想:這樣的好事,怎麼沒落到我頭上呢?羨慕歸羨慕,大家還是像姜文浩一家送上了恭喜的祝詞。
姜大維和陳蘭眉花眼笑,只要東西來路正,他們就卻之不恭了。此刻,他們心中已被中大獎的狂喜所淹沒。另一邊,大舅娘也在祝賀著父母,而姜文浩的目光,則落在了自己的表面身上。
瘦瘦小小、臉孔有些泛白,眼睛大大的,算不上漂亮,卻文靜中帶著一絲倔強、一絲堅強。說起這個表妹,姜文浩就一陣嘆氣——命苦!她並不是大舅舅親生的,而是從小被親生父母所拋棄,然後大舅舅收養了她。那個年代,農村重男輕女,一直生,卻又養不起。為此,有些人竟為生兒子無良到拋棄女兒!
姜文浩的大舅舅患有不育,收養表妹後,他一直視如己出,疼愛有加。直到,妹妹7歲那年。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那一天,大舅舅在回家的路上遇上了車禍。當時的年代可不像現在,公路上到處都是監控。肇事者不顧而去,大舅舅也因此失救而亡。
大舅娘是農村戶口,沒有工作,只靠家裡幾畝地務農。在失去了家裡的頂樑柱後,表妹家生活一下子變得困難起來。大舅娘從未想過要改嫁,她獨自一個人艱辛地拉扯著表妹長大,直到她出嫁的那一天。
幾乎每年大舅娘都會帶著妹妹來姜文浩家裡玩,說是玩,其實是來尋求幫助的。別的都還好說,主要是學費問題。別和哥說義務制教育,再怎麼義務,學校一樣要收錢的。
曾經,小時候的姜文浩不懂事,也不理解。他不明白,為什麼妹妹要一直來要錢,又沒有血緣關系?所以,他心裡難免産生抵觸。直到後來慢慢長大,他才開始懂得。真正的親情,並非只有血緣才成立。那時,姜文浩才將陳曉嵐當成了真正的妹妹。
今天,當大舅娘和妹妹又一次來他們家,姜文浩的笑容完全不一樣了。不再有半點虛偽和敷衍,而是充滿真誠、充滿關懷、充滿感情!
吃完飯後,大舅娘和表妹就準備告辭了。母親陳蘭把大舅娘拉到一邊,私下往她手中塞了200塊錢。姜文浩家也不“富裕”,這已經是陳蘭能做的極限了。於此同時,姜文浩也偷偷開啟了自己的小金庫。
“媽,不如我送大舅娘和妹妹上車吧。”姜文浩突然提議,這也是他首次主動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