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冥澤沒有說話，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他坐在床邊，將粥放在嘴邊輕輕吹涼，遞到淩夜嘴邊，示意他吃。
淩夜冷冷說：“我自己能吃。”
“但我想親自喂給你。”
陸冥澤的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容拒絕的堅定。
淩夜在他的眼神中似乎看到了一股無形的威懾，只好乖乖開口。
差點忘了，眼前這個人，不僅是對自己無怨無悔、百般追求的痴情種，還是個令人聞風喪膽的詭王。
這些天，自己確實被他寵慣了，竟把他的討好當作理所當然，還肆意地對他發脾氣。
淩夜心中懊悔，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讓自己清醒清醒。
陸冥澤似乎看穿了淩夜的心思，他將碗放在一邊，低垂著眸，輕輕嘆了一口氣，問道：
“淩夜，你真的很討厭我嗎？”
淩夜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問得愣住了，一時間不知如何作答。
“我……”
答案不是顯而易見嗎？
有什麼可猶豫的？
“對，我就是討厭你。不想再見到你。”
“我原本安安穩穩的生活，都被你打亂了，還總是遭遇詭異們的威脅。”
“雖然你多次救了我，但這就好比打斷一個人的腿，再給他一把柺杖。”
“陸冥澤，我不欠你什麼，就算真的欠你，也該還清了。”
“你能不能別出現在我的生活裡，讓我安安穩穩地過完餘生？”
淩夜一口氣說完，卻心裡並沒有輕松下來，反倒更加鬱悶了。
陸冥澤緊緊盯著淩夜的眼睛，沉默不語。
屋內瞬間陷入一片死寂，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許久，陸冥澤緩緩垂下眸，輕聲說道：“好。”
淩夜微微一怔，“什麼？”
“我以後，不會出現在你面前，打擾你的生活了。”
陸冥澤的聲音平靜得讓人有些心疼。
淩夜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心中突然湧起一股莫名的失落，好像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在不經意間悄然碎掉了。
陸冥澤木然地走到門前，在離開前，他頓了頓，說道：
“我可以消失在你的生活中，可你欠我的，永遠也還不清。”
上一世，是那個傻子，用自己的三魂七魄為聘，刻進了他的靈魂深處。
他為此自願放棄成神的機會，墮落為詭，屍骨無存。
一萬多年的等待，每日每夜的思念，淩夜在這短短幾天，又怎能還得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