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族有罪，百姓無辜，”銀白鮫人一靠近就被黑尾鮫人緊緊摟住腰護在懷裡，“海水可以褪去嗎？”
他聽見他的伴侶輕聲問。
鮫人王的手從兒子身上收回，湧上來的水流將他五指一點點沖幹淨之後?，他才摸上銀白鮫人皎潔如月光的鱗片。
銀白鮫人不習慣被人觸碰臀部，抵在鮫人胸口?的手輕輕推了一下?，眉心微蹙——
這個動作不知?觸到了鮫人王哪根神經，令他表情一變，大手堪稱粗魯地摸著銀白魚尾。
寧述不受控地悶哼一聲，軟倒在鮫人懷中輕輕喘息。
巢xue裡一個多?月的糾纏讓他身體熟悉了鮫人的氣味，光是撫摸就足以使他動情，更別說等鮫人分泌出黏液……
他的那句話在愛撫之中得到回答：‘不可以。在我眼中人類沒有皇族，人類只是人類。’
鮫人族可不承認人類有高低貴賤之分，不餓的時候繞著人類遊，餓的時候隨意抓取一隻倒黴人類吃掉——貴族的血肉又不比平民香。
若不是大祭司研製出針對鮫人的藥物?鮫人族哪會如此被動？他的龍角又怎會被砍下?？
鮫人族一向睚眥必報，有仇不會等到百年之後?當場就報了。
鮫人冰冷的唇吻在寧述腕側。很快他就忍不住伸出舌頭舔舐，將傷處滲出來的血珠吞嚥下?，蒼白冷漠的臉上浮出不正常的紅暈。
人類低著聲音繼續問：“真的不行嗎？”
他的下?方是快被完全淹沒的皇城，是努力爬到高處仍會掉進水裡被鮫人吃掉的人們，是大哭大叫再沒機會被父母抱在懷中哄的幼童。
‘你是我的王後?，’鮫人不滿道，‘你不該再看他們。’
鮫人的動作停了。
血紅眼珠一點點轉動，轉到銀白鮫人的手上。
那裡有一枚刀片，此刻正深深插進他的胸口?。
他的人類伴侶眼眸輕彎，淺色眼眸中閃著的冷光像是眼淚，又像倒映的刀光——人類擁著鮫人從數千米的高空墜進水中，銀色長發 ?似一朵無根的花在幽暗海水中綻開。
“……”
被松開的黑尾鮫人嗤笑一聲，自言自語：“母親根本不喜歡你，老東西。不過?母親也太天真了，這樣殺不死老東西啊……”
他渾身鮮血淋漓，不斷有血從他血肉模糊的傷處流下?來，他不管不顧，只琢磨等會要不要給父親補刀。
直到鮫人王抱著沒有生氣的銀白鮫人浮出水面。
黑尾鮫人一愣——他猛然俯沖下?去，雙臂一展就要從鮫人王手中奪過?銀白鮫人。
只是還沒靠近就被鮫人王盛怒之下?的陰寒之氣彈開，沒過?幾秒他又沖了過?來，這次帶著怒吼：“你有病吧！？母親那點力道能傷到你嗎！他要打你你讓他打幾下?怎麼了啊！……”
鮫人王死死抱著眸光渙散的伴侶，黑尾緊緊纏著失力垂落的銀白魚尾，高大壯碩的身體輕輕發?顫。
胸前傷口?早已痊癒。
他沒有還擊，他當然知?道他的伴侶脆弱至極，他甚至縱容地哄伴侶多?往他身上捅幾刀出氣。
……然後?伴侶就攥著他的手，用那枚刀片捅進了自己心髒。
他的笑當時就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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