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述雙目輕闔，知道?孟陬又要生氣了。他任由男人將他打橫抱起，手指搭在男人臂彎，道?：“去寧家，小玦還等著我吃飯。”
“……”
孟陬沒有說話。
寧述疲憊地?在這人肩頭蹭了蹭，找了個舒服的地?方靠住，聲音像從?喉嚨裡?飄出去的：“我休息一會就好，真的。”
他被慢慢放到座椅上，有人抵著他的額頭停留片刻，放輕的呼吸近在咫尺。
寧述卻不覺得逼仄，他淡淡笑著，伸手摸上眼前人的臉：“真的沒事。”
“……沒有下次了。”男人嗓音暗啞。
“好。去寧家？”
“嗯，吃完飯就走。”孟陬不捨得在這種?時候要寧述還說很多話懇 求他，還不如在路上多休息會。
“記得跟小玦說生日快樂。”寧述抱了他一會，想著後備箱裡?的兩份生日禮物，安心地?睡了過去。
新春前夕，孟陬拍的電影上映，寧述拉著他去電影院觀看。
這部電影孟陬用的原聲，寧述說一聽就能聽出來他的聲音。
孟陬第一次進電影院，小心翼翼扶著寧述走過臺階，找到位置坐下，抓著寧述的左手放在腿上，不讓他亂摸。
“你在皺眉嗎？”這幾月的親密接觸，寧述對孟陬頗有些瞭解，能從?握住他的力道?辨明孟陬表情是好是壞。
“……這裡?坐過很多人。”孟陬拿了一顆爆米花抵到寧述唇邊，看他張嘴吃掉，眉心褶皺淺了點?。
寧述右手抱著爆米花桶，他聽三三說看電影最好配這個，會更有氛圍感。
他雖然‘看’不到，但為了讓這次約會更完整，所以還是買了。
甜滋滋的奶油味和?脆生生的口感並不令他厭惡，他適應了一下，便?將爆米花桶微微舉高?，示意孟陬也嘗嘗。
“好吃嗎？”寧述笑著問?。
“……嗯。”孟陬不喜歡吃甜食，從?寧述手裡?遞過來的食物他總會多兩分耐心。
“今天來的人是不是很多？我聽見一直有人聲。”
孟陬隨意看了眼四周，又嗯了聲。
“你能看出哪些是戀人嗎？”
“……”孟陬意識到什麼，目光灼灼盯著寧述的唇。
果然，寧述含笑說：“第一次約會應該設定成紀念日吧？來聽你演的電影這個安排也還不錯對嗎？”
盡管他們的關系在所有人眼中都是一對，只有孟陬自己心裡?清楚他根本拿不準寧述的心意。
寧述向家人介紹他他也很難覺得歡喜，家人的份量太?輕了，他想要寧述在沒人的時候親口承認他們是會一直在一起的關系。
寧述每一次不拒絕他的親密都會令他欣喜非常，會更得寸進尺一些，看看寧述是否真的願意接受他。
他一面覺得寧述的不拒絕就是預設，一面又隱約猜到寧述回來恐怕是因為他，被他強行留在這裡?，強行限制在這具看不見的身體裡?。
他知道?寧述消失的兩天是真的消失了——因為影子在兩天內將全世界都翻了個遍，沒有找到這個會發光的魂魄。
寧述也許很討厭他吧，他自暴自棄地?想，只要他一直待在寧述身邊，不讓寧述有其他選擇，寧述就是他的了。
但現?在寧述說是他們第一次約會，還特地?來聽他的電影——
抱著爆米花的寧述想給他一個正常的約會，像那些眼睛沒有問?題的戀人一樣。
電影院的燈光暗了下去，電影即將開始。
眼前人對此渾然不覺，只‘看’著他，在等待他的回答。
在大幕上顯露出第一行字時，孟陬傾身過去，難以自抑地?從?寧述唇瓣一直吻到耳邊，然後嗓音幹澀道?：“對，很不錯。”
“謝謝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