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孟陬也這麼叫,還是別了。”孟琛笑,“你直接叫我孟琛就行,畢竟我可不會叫你寧先生。”
“請坐。”
孟琛伸腿勾來一張木椅,手在上面拍了拍,見寧述下意識朝聲源處側臉,他噗嗤一笑。
他饒有興致地盯著寧述用手杖碰到木椅,確認有這麼個東西存在後——手杖尖沿著椅腿慢慢往上,直到碰到坐墊的部分,手杖才落回原處。
孟琛呼吸一停。
銀制手杖總能讓他想到別的什麼,例如用冰冷冷的尖端去觸碰溫熱柔軟的人體,像丈量座椅高度那樣去量人體的長度……
孟琛猛然捂住臉,淩亂灼熱的氣息盡數噴灑在掌心裡。
寧述落座前用手再確認了一遍高度,以防坐下去的力太多或太少惹人笑話。
“你一個人來的?”
“嗯。”
“這麼想見我?那你上午跑什麼?”
寧述欲開口,喉間忽而幹澀難忍,偏頭咳了兩聲,壓住唇瓣的指間沾染幾顆血點。
豔色的血噴濺在冷白的指間,像在冰天雪地裡偷綻的兩朵血梅,美得令人心顫。
孟琛眼中迸射出一種狂熱的迷戀,促使著他從沙發椅上坐起來——
空氣不正常地波動幾瞬,鬼魅紅影一晃,孟琛表情瞬間冷卻:“喂!”
只見豔鬼半跪在寧述腿邊,一臉虔誠地捧著小天師的手,濕軟猩紅的長舌在指間舔舐著,很快將血舔幹淨了。
“大人明明是來見我的,對吧?”豔鬼滿足地抓著小天師兩隻手抱在懷裡,依戀地枕在小天師腿上,“大人受傷我好心疼,那怨鬼也沒有把大人治好,讓大人拖著一身傷跑這麼遠……”
“如果是我,就不會讓大人這麼辛苦。大人想去哪我抱大人去哪,背也行。”
“……不要動手動腳。”寧述蹙眉道。
豔鬼軟著嗓音:“我只動腦袋,沒有動手也沒有動腳,大人,我很乖的。”
感受到腿上重量的寧述:“……”
的確是動了腦袋。
“孟琛,我來是想跟你談驅鬼。”寧述說,“孟家最近遇到了一些不好的事,你比我清楚放任它會有什麼下場。”
“哦?”孟琛嘴角一扯,“什麼下場?”
寧述不語。
豔鬼正努力把小天師的手指全染上自己的氣息,見小天師沉默,他立即對孟琛齜牙:“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求我幫你幹什麼?”
“……”孟琛額上青筋跳了跳,咬牙,“你到底哪邊的?忘了他不要你的時候了?”
“大人沒有不要我。”提到此事,豔鬼有幾分心虛,咬這人指關節的力都小了幾分,“讓你答應你就答應,廢話那麼多幹嘛,討厭。”
“那位姓徐的天師可在你這?”
“你這人說話怎麼文縐縐的。”孟琛沒有正面回答,顯然是想逼寧述放下身段,說幾句好話。
但他忘了有個內鬼在,內鬼想也不想就點頭:“在呀,他一看見我就嚇死了呵呵呵。”
又見小天師沉默,豔鬼忙解釋:“不是真的嚇死了,是怕我,他很怕我。”
“那你,還挺厲害的。”寧述淡淡。
“別生氣嘛~天師大人~”被推開的豔鬼一點也不生氣,他只當做是大人與他的遊戲,笑吟吟地黏上去,又被推開,又黏上去……
最終小天師神色淡漠地掐住了豔鬼細細的白脖子,逼得這鬼不能再往前湊。
孟琛一臉無語看著豔鬼撅得老高的嘴——豔鬼是三隻鬼中最接近人的鬼,他有喜怒哀樂貪嗔痴,比另外兩只鬼看似好溝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