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景川淡然道:“不勞大人費心。”
關蘇陽皺了皺眉:“大人?你別忘了老夫還是你的岳父。”
趙景川握緊拳頭,沉默不言。
“那丫頭醒了最好,還要繼續為我月兒放血治病!”
趙景川眼神一冷,看向關蘇陽已經是滿滿的殺氣:“你說什麼!”
關蘇陽笑了笑:“難道王爺忘記你我的約定了麼?老夫現在有五十萬大軍,你三十萬涼軍與李宗僕六十萬邊關將士廝殺,就算得勝,能留下的不過二十萬。二十萬就想直搗京城,你不怕最後片甲不留?”
趙景川拄刀而立,雙手微微顫抖,盯著關蘇陽,半響方冷笑幾聲:“好啊!好!”
阿照閉著眼睛,耳朵裡卻是營帳外面練兵的聲音,她暗自嘆息:“姑姑,你說生不易,死簡單。可是阿照竟然連死都是不行的......阿照不怕死,只怕孤獨的活,為什麼連這麼一個簡簡單單的願望都不能實現。”
她翻了個身,面朝床內,棉被上是趙景川身上的檀香氣息,她攥緊了被角,似乎想要抓住什麼,心裡卻是一片虛無。
腳步聲響起,她知道,是趙景川。
“阿照......”趙景川端著補藥,看著那個縮在床內的女子,溫言道:“把藥喝了吧。”
阿照被他輕輕扶起,她無力地躺在他的懷中,閉目不言。
趙景川見湯匙的藥灌不入她口,索性喝下湯藥,一口口渡入她的口中。
喝完藥,他緊緊地摟著她,滿眼都是愧疚與心疼,一句句地說著對不起。
阿照住在了趙景川的營帳,每一日依舊會被取血。
寒冬,她驚訝地發現趙景川不再如從前那般冷漠,他會握著她的手問她冷不冷,他會幫她帶好裘帽護住耳朵。
夜裡,他會摟她在懷,她不願意他便絕不碰她,只是緊緊地摟著她。
阿照又一次恍惚了,她感覺自己好像站在一個懸崖之上,她苦苦地駐足,趙景川卻要用無盡的溫柔再次把她推入萬丈深淵。
深重的夜晚,當阿照躺在趙景川的懷中,聞著他身上淡淡的檀香氣息時,她又一次從睡夢中哭醒。趙景川摟著她,吻著她臉上的淚痕,輕聲道:“阿照,我在這裡。”
對於阿照的沉默,他惱怒、心疼、更是深深地自責。他再也不敢像以前那樣粗暴地對她。
阿照抬頭,終於開口問出了一句話:“你究竟把我當做什麼?”她的聲音因為連日的放血而虛弱無比,即便趙景川每天都喂她吃最滋補的食物。
趙景川默然不語,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把阿照當做什麼。
阿照是他的燈火,是他的光明,他卻不知道這一豆燈火能燃燒多久。他就像是一個寒夜中瑟瑟發抖的孩子, 期待這一豆照亮他的光明能夠留存久一些。
他憐惜她, 卻是眼睜睜看著她每日放血, 因為他不能放棄自己的抱負。
他緊緊摟著阿照,說道: “你是我趙景川的女人,永遠都是。快了,再堅持一段時間, 等這裡的事情結束......本王絕對不許任何人再碰你一絲一毫。”
阿照看到了他的遲疑, 她在他的懷中悽涼地笑了, 她簡単的心思根本就想不明白。
她以為他之所以變得這麼溫柔, 是因為涼王妃需要她, 所以他如今這般待她, 只是為了防止她想不通再次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