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成棟死在了京城某處巷子深處,初步驗出是?半夜死的,被人以利器割斷脖子,傷口不?致命,是?生生流血過多?死的,不?難想象他死前經歷了怎樣的煎熬。
“是?將靈,他殺了潘國棟,並且對?大?殿下下毒。”謝善淩沉聲說道。
此刻他在中?和殿中?,皇帝就站在他的對?面,臉色也很難看,聽了他這話越發難看,不?耐煩地說:“朕找你來是?排除你的嫌疑,如今你嫌疑最大?,你倒還?惦記著拉扯將靈下水!”
謝善淩不可思議地直視他:“潘成棟暫且不?說,難道我會毒害大?殿下?!”
皇帝冷笑:“也不是不可能。所以你只是?殺了潘成棟,沒殺顧裕幀,只讓他半死不?活地睡著,待事了再給他服下解藥。謝善淩,你不?要以為?朕老糊塗了,朕對?你可是?太瞭解了。”
謝善淩立刻說:“我若要私下裡殺潘成棟,何必等?到今日?”
皇帝正要說話,外頭傳來通傳聲,說是?潘成棟的母舅為了潘成棟之死求見。
皇帝煩惱地皺起眉頭,卻還?是?先讓人進來了。
這人名鄒顯,進來就往地上一跪,先恭恭敬敬地磕過頭,隨即哽咽著高聲道:“成棟是臣的外甥,他父親在外為國鎮守邊疆不敢為家事?隨意回?京,臣定要為?成棟之死討得真相!”
皇帝不?由得將目光瞟向謝善淩。
謝善淩面無表情,似乎絲毫不?懼。
鄒顯卻沒看謝善淩,而是?說:“臣剛剛拷問成棟的隨身奴僕,得知?他昨夜死前從家中?出去,是?受某人之邀密談事?情。”
皇帝微微挑眉,又看了眼謝善淩,問鄒顯:“誰?”
鄒顯:“豲戎,將靈。”
皇帝一怔,眼珠子轉到鄒顯的臉上。殿內安靜片刻,他皺眉問:“有何證據?”
鄒顯自懷中?取出一張細長的紙箋,呈過頭頂。
“……拿過來。”坐在案桌後的皇帝道。
鄒顯這才起身將紙箋送去,皇帝一看,頭疼道:“能不?能遇事?多?想一想?將靈約他密謀談事?,其實是?為?了殺他,啊,事?前還?寫個紙條留著給你們當證據,生怕別人不?知?道事?兒是?他幹的?”
說著忍不?住又看一眼謝善淩,滿臉寫著“你都淪落到用?此等?拙劣的手段陷害將靈了嗎”。
謝善淩卻神?態自若,毫不?慌張。
鄒顯忍著悲痛哽咽道:“臣也如此懷疑過,可臣查驗得知?這字跡確是?將靈的!而且有人見著了,送這紙條給成棟之人是?豲戎使團裡。”
說罷,他朝地上一撲,哀聲道,“臣姐姐膝下唯有一兒一女,竟接連不?幸,臣懇請陛下必定要為?成棟尋出真兇,為?他討得一個公道啊!!”
皇帝又看向謝善淩,謝善淩不?再忍,慍怒道:“陛下總以懷疑的眼神?看臣做什麼?大?殿下與?潘成棟先後腳遭人所害,很難說是?巧合,兇手或許皆是?將靈!”
遭他這一頓嗆聲,皇帝也來火了:“你與?潘成棟的仇、對?豲戎和將靈的恨,誰人不?知??如今若將此事?栽到將靈的頭上,大?梁和豲戎結盟一事?必不?可行,你打的無非就是?這個主意,以為?朕看不?出來嗎?!”
謝善淩冷笑道:“臣知?陛下維護將靈是?為?了維護與?豲戎的結盟,可臣已經是?受過一次冤枉的人了,不?會再不?知?反抗地受第二次。”
“大?膽!”皇帝猛拍桌子,指著他鼻子道,“那你倒是?說說,將靈為?何要殺潘成棟?”
謝善淩卻一時遲疑起來,皇帝正要乘勝追擊,謝善淩開口了。
“為?了我。”他說,“將靈行事?詭譎,不?可以常理論之。也許他是?為?了栽贓我,轉移給大?殿下下毒的嫌疑,也可能……是?因為?潘成棟與?我有仇,他為?我報仇。”
皇帝氣急反笑:“你自己?聽聽你在說什麼鬼話!”
謝善淩垂眸:“陛下理應召將靈前來對?質,而不?是?詰問斥責臣。”
“朕不?需要你來教做事?!”皇帝喘了幾口粗氣,目光在下面兩?人身上逡巡一陣,想了想,道,“來人,請將靈入宮!”
將靈很快就到了。迎著鄒顯和謝善淩仇恨的眼神?,他聽完皇帝簡單講述前因後果,手一攤,不?慌不?忙道:“還?好?我有人證。昨日從傍晚到深夜,我一直和楚王殿下在他府中?飲酒談論兩?國結盟與?之後剿匪的事?,楚王府的諸多?人都可作證。後來我喝醉了,還?睡在了王府的客房。”
謝善淩冷眼看他:“需要你們親自動手嗎?”
將靈朝他一笑,反問:“你這不?就是?胡亂攀扯嗎?這你怎麼說都行啊。不?過你若非要這麼說的話,你毒大?皇子不?是?更方面?殺潘成棟也不?需要你親自動手。”
謝善淩正要與?他爭執,皇帝擺手阻攔,道:“都不?要說了!說來說去也不?會有結論。交大?理寺……”他一頓,道,“由刑部、都察院會同大?理寺三司查辦此案,東廠和錦衣衛從旁協辦。”
說完,看向將靈,語氣和緩道:“你放心,朕會查明?此案,不?會偏信小人的挑撥。”
將靈拱手道:“那小王就多?謝陛下的信任了。”隨即意味深長地瞥了眼謝善淩,朝皇帝使眼色道,“不?如早點簽完結盟契書,我就立刻傳書回?去讓大?軍開拔前去剿匪,早一日令陛下得以安睡,也令那些處心積慮想要破壞結盟的人早日放棄這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