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銳沉重地吐出一口濁氣,抬頭?看著謝善淩,一字一頓道:“可是我身為大梁朝的官員,不能因為懼死就假死投奔匪軍。”
“那難道你就要冤死嗎?”
謝善淩與他四?目相對,兩人的眼中都迸射出尖銳的光芒。
“人固有一死,若你能伸張公義而死,我不攔你,可那樣的情況下,你一死也不過是做個屈死鬼,那些真正該死的人卻因此鬆了一口氣,繼續貪賄為禍,你得到了什?麼?愚忠之下的自欺欺人?”謝善淩問他。
“……我說了,我不能聽信你一面之詞。”江銳別開視線道。
“好,我會找出證據給你。”謝善淩說。
江銳想了想,又看向他:“放我回去。”
謝善淩果斷拒絕:“不可。”
“你——”
“是我請宋兄將你禁錮在這裡,你以後?不要再罵他,要罵罵我。”謝善淩說。
江銳看他理直氣壯的樣子,一時之間真想罵他,可話到嘴邊又不捨得。想來想去,恨道:“還是那個宋淮安該罵!罪魁禍首一定就是他,不知他如何的巧舌如簧蒙騙了你……”
“……不,他沒有……”
江銳打斷謝善淩替那賊首辯解的話,武斷道:“不,就算是他。”
“不是……”
“我說是他就算是他!”江銳怒道,“他身為匪軍首領,千錯萬錯都是他的錯!你若想我不罵他,那就讓他放我走。”
“那你隨意,當我欠他人情。”謝善淩道,“他還?挺欣賞你的檄文。其?實他自幼飽讀詩書,文墨也是頗好,可惜義軍之中能與他研討此道的人幾乎沒有。”
顧望笙雖也讀了很多?書,但他是秦青的時候總沉默寡言,也不愛舞文弄墨。
江銳頓時面露嫌棄:“我就說你肯定是被他騙了!信他飽讀詩書,還?是信我和?賢直兄揹著你說你壞話?”
“嗯?你倆揹著我說我壞話?說什?麼了?”謝善淩問。
江銳忙道:“沒有!只是說他飽讀詩書此事比我和?賢直兄背地裡說你壞話這事更荒誕。”
“哦……但他真的是飽讀詩書啊。你不知道他的身世?嗎?”謝善淩問。
見江銳面露疑惑,謝善淩微微嘆氣,將宋淮安的身世?大致說了一遍。江銳聽完,呆怔一陣,訕訕道:“假的吧……”
“這事不算秘密,”謝善淩道,“當然,若你非說是假的,那我也沒辦法。”
江銳囁嚅了幾聲,最終只是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雖然討厭宋淮安,可若對方真是這樣的身世?,那有今日,江銳覺得也不是完全的情無可原。只能說各人有個人的選擇了。
但他最後?還?是爭取了下:“真不能放我走?”
“不能。”
趁著沒人,顧裕珩大膽地趴在桌上寫今日勸贖“家?書”,突然門?就被人粗暴地開啟。
顧裕珩嚇了一大跳,第一反應是抓著紙筆趴到地上,偽裝自己一直是卑微乖巧趴著寫的假象。
下一瞬,一大團啥玩意被面具秦青一腳踹了過來,壓到他身上。
顧裕珩驚撥出聲,竭力推開撞上來這人,先忙著撿起剛寫了半天的家?書,一看,被自己慌忙中給弄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