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善淩一怔,回過神時不?自在地移開了?視線。
其實顧望笙早有察覺,雖然謝善淩說起顧裕澤時總是嫌惡,卻?又何嘗不?是一種舊情難忘、不?能釋懷?
只不?過這舊情於謝善淩而言不?是愛情,是多年的友情,亦是他曾破滅的一處熱烈真?摯的理想,一朝反目就會更怨恨。
片刻,謝善淩低聲道:“我沒事……抱歉,我剛剛語氣有些壞。”
顧望笙故意打趣:“沒事,對我更壞的語氣也有過。”
謝善淩無奈地回過頭來白他一眼,卻?知他意思,嘆著氣搖了?搖頭:“別說那些有的沒的了?,繼續說正事……”
“正因他們沒殺江泊潤……若是三皇子或二?皇子,以?他們一貫作風,自是盡早殺了?才放心。”
謝善淩緩和語氣道,“可若潯陽城只是表面附屬於三皇子,實則整個潯陽城上下?都是顧裕澤安插的臥底呢?”
他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又一個的想法,如?同許多纏繞的線頭。而他所要做的就是將一個一個線頭扯開。
“倘若泊潤將盜賣一事對外抖露,會如?何呢?”他閉著眼睛慢慢地理順,“就算此事並?不?鮮見,畢竟與匪軍牽連,無論如?何也得給皇帝交代,否則難平聖怒。”
“相比三皇子,顧裕澤更不願意潯陽城官員清洗大換,因為倘若那樣,原本已暗中歸順於他的潯陽城就很?可能脫離他的掌控……”
“可是為什麼不?索性殺了?江泊潤……”
“江泊潤對顧裕澤還有什麼利用價值……”
謝善淩喃喃念著,腦袋忽的一陣刺痛,他忍了?忍,難忍地皺起了?眉頭,又覺得有些頭暈。
顧望笙察覺不?對,急忙道:“你別太勉強自己,不?急於這一時。”
“不!泊潤關在牢中一日,我一日沒想通其中關節,他就依舊面臨性命之憂。”謝善淩微微喘氣,“江泊潤……顧裕澤……泊潤出身寒微,親戚少,顧裕澤貪圖他什麼……”
顧望笙本能地貧了?一嘴:“肯定不?是貪圖他美色。”
謝善淩卻?仿若被這句話擊中了?一般,猛然睜開眼睛,轉頭看著顧望笙。
顧望笙一怔:“不?是吧……不?可能吧!顧裕澤……他能同時貪圖倆美色啊?”
可是他一細思,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也不?是沒可能啊!像我這樣專一的男兒本就不?多見……話說回來,江泊潤長什麼樣?和你一樣漂亮嗎?”
謝善淩正要回答,又閉了?嘴。這個問題還真?是不?好回答。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謝善淩便只是這麼說,“我的意思是……算了?,肯定不?是。”
“你說啊。”顧望笙催促,“我好奇。你別管是不?是,說給我聽聽,我給你參詳參詳。”
“沒什麼。”謝善淩迴避道。
顧望笙細細瞅著他的神情,一邊眉頭漸漸挑高?,冷不?防道:“莫非只是單純地因為江泊潤是你好友,所以?顧裕澤特地放他一條生路?”
謝善淩沒有回應,可是在這時候他的沉默便好似預設。
屋內陷入一陣寂靜。
許久之後,謝善淩輕聲道:“我和他鬧翻的時候,他是說過類似的話。”
他話音剛落,顧望笙就馬上問:“什麼?”
“……他說他不?知道我對唐獻儀之死那樣耿耿於懷,他以?為我和唐獻儀關系不?好。說,若他早知如?此,會放唐獻儀一條生路。”
謝善淩長嘆一聲氣,有些艱難地措辭:“顧裕澤他……他有時的思路非常奇怪。我不?知是他天生如?此,還是因為自小被賢妃過於嚴苛管教導致……他對待人與人、與物之間?的感情過於淡漠。”
“與他好的時候,其實我已經有所察覺。可他知道故意遮掩和偽裝,我便以?為是我多心,以?為只是因為他過於少年持重的緣由。後來吵翻了?我才完全?意識到這一點。”
他垂眸,似乎陷入到了?久遠的記憶之中。
顧望笙就站在他身旁,也垂眸,看著他,心口湧起一陣陣的酸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