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頭也不抬,淡淡道:“聽說昨夜謝善淩病了請了大夫,朕不是?今早讓人去知會了你,免了進宮請安嗎。”
顧望笙道:“善淩之所以會病倒,全是?因為昨日潘成?棟跑去大鬧他和兒臣的婚禮,父皇要為兒臣做主!”
皇帝依舊看著手中的奏章:“嗯,你四弟昨日已經和朕說過?了,他之後返回西?北軍營會帶上?潘成?棟去吃苦,你別鬧了。”
顧望笙半晌沒說話,皇帝這才抬眼瞥一下他,見他模樣怔怔,沒好氣道:“瞧你那點出息!你四弟比你小三歲,如今建功立業替朕分憂,你卻成?天就圍著個謝善淩為了潘成?棟的那點子恩怨轉悠!給朕惹麻煩。”
顧望笙撇撇嘴,立刻換上?諂笑模樣道:“兒臣流落民?間這麼多年,終於和父皇團聚,自然?是?想多承歡父皇膝下,不捨得遠離父皇。”
皇帝嫌棄得很,並且用表情和言語表現出來:“你都?二十?五了,站起來比朕還高,朕要你來承歡膝下?!你離朕遠點吧!別來朕跟前嚷嚷朕都?謝謝你。”
顧望笙沉默片刻,眼看張嘴就要起調,短短數月皇帝如今已經頗有經驗,立刻制止:“閉嘴!你既已成?親,整日閑逛不成?樣子,朕給你安排了京軍營的差事,給你半個月的婚假,到時自己?去報道!”
顧望笙瞪大眼睛驚慌失措:“什麼京軍營?軍營?軍營不是?很累嗎?!”
皇帝若有其事地瞎編:“累就對了,累是?朕對你的殷殷期許。說起來,前幾?日你母後給朕託夢,嫌朕太縱著你,寬是?害,逼著朕磨練你。莫非你要對你母親不孝嗎?”
京軍營的活兒確實非常繁重,皇帝特意為這個煩人精挑的,累死最好!再不濟也能累得沒空再來嚷嚷了!
顧望笙的神情看起來似是?仍舊不情願,可皇帝那樣大的一頂帽子砸下去,他不情願也只得情願!
看著顧望笙一臉吃癟地磕頭謝恩,連嚷嚷都?沒心情,悶著頭匆匆告辭滾蛋,皇帝心裡舒坦極了。
顧望笙怕自己走得晚了一步,萬一當?場笑出來,那可難圓。
京軍營的差事對他這叛軍頭子而言,可真?是?好差事啊!
但還在宮中,唯恐有數不清的耳目,顧望笙只得裝出一副鬱郁寡歡的模樣朝宮門走,走著走著,突然?見著迎面而來的四皇子顧裕澤。
“……”
頓時裝出來的黑臉就多了十?分的真?心。
一想到昨夜謝善淩竟在和自己?圓房後發著燒叫了大半宿顧裕澤的名字,顧望笙真?是?生啃了這個便宜弟弟的心都?有!
——難道不是?謝善淩不甘心與自己?圓房,念著情郎,活生生給念病了嗎?!誰能忍受這樣綠頭王八的恥辱?!
他早就打探清楚了!謝善淩和顧裕澤是?竹馬,自幼便來往密切,顧裕澤應當?是?知道謝善淩男扮女裝的,也應當?是?知道謝善淩和當?時還沒被廢的自己?有婚約的!
什麼都?知道,還敢恩怨糾葛!
將靈都?罷了,敵國奸細,沒素質很正常,顧裕澤這小子竟覬覦大嫂,真?當?大哥死了嗎?!大哥只是?失蹤!簡直荒謬!目無倫理!
謝善淩也不是?好東西?,若還舊情難忘,昨日自己?又不是?沒有給他選擇的機會,他自己?同意的,卻在事後迅速病倒,給誰看的啊?!
還有……算了,謝善淩的毛病太多,一時根本罵不完,推後另議。
當?然?,還要怪那潘成?棟,若沒他鬧場,顧裕澤哪來機會那麼瀟灑登場!說不定謝善淩原本是?舊情淡了,卻經過?那一番才給整複熾的。
電光火石間,顧望笙心中已經將人罵了一個遍,但臉上?還是?掛起了再虛偽不過?的假笑,與顧裕澤迎面見了個禮。
“大皇兄。”
“四弟。”顧望笙假惺惺道,“昨日多虧有你……”
顧裕澤面無表情打斷他的話:“我?有公務急於向父皇稟報,請恕失禮之過?。”
說完便與顧望笙擦肩走了過?去。
顧望笙:“……”竟還嫌棄上?我?了?!到底誰欠誰啊!
有耳目看著也不怕,他拉下臉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並且十?分貼合自己?如今粗鄙角色地扭頭呸了一口。
謝善淩沐浴過?後,覺得整個人都?舒爽多了,又喝過?藥汁,用了早膳,身體?舒服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