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別誤吉時,禮官,繼續唱禮!”壽王催道。
禮官急忙安排起來,喜娘得到眼神,機靈地上前從顧望笙手中接過牽紅一端放回謝善淩手中,扶著他轉好朝向——與顧望笙兩兩對著。
喜慶的樂聲又奏了起來,謝善鳴去院外張羅人重新放兩掛鞭炮。震天的聲響中,禮官別具特色的腔調依舊高亮。
“夫——妻——對——拜——”
謝善淩與顧望笙同時朝對方彎下腰去。
“禮——成——”
謝善淩安靜地坐在新房床沿,一動不動。
其實剛剛顧望笙低聲問過他要不要一起出去待客,他搖了頭,自己選的來這兒坐著等。
他這會兒無心應酬,只想一個人待著。最好是永遠都能一個人待著,誰也不要來打擾。
可是清靜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快。
也可能是顧望笙太迫不及待。
總之,謝善淩感覺沒靜多久顧望笙就進屋了。他垂眸,從喜帕下看著停到面前的靴子。
在旁邊無聊了許久的喜娘見來活兒,立刻熱絡起來,說詞一串串從嘴裡出來,唱曲兒似的。
謝善淩與顧望笙雙雙沉默,一一照做,終於將流程過完,喝下合巹酒。
喜娘再三道過恭喜,雙手捧著顧望笙給的兩顆沉甸甸的金裸子,笑得合不攏嘴地出去了。外頭還有她的禮。
謝善淩雖然看不見喜娘的神情,聽她聲音也能想象出此刻模樣,不由扯了扯嘴角。
但隨著顧望笙坐在身邊,床微微一動,謝善淩馬上收起了笑意。
不是有意,也不是嫌惡,他此刻心如止水……以及略微地有一點點緊張。
顧望笙這人行事也是有點邪門的,謝善淩把握不準今晚他會不會要求真的洞房。
謝善淩不想,可若顧望笙要求,他也不打算拒絕。誰還債還討價還價、拿姿作態的?沒有這個必要。一切都無非是一眨眼就過去的事兒。顧望笙高興就好。
屋內安靜了一會兒,顧望笙才開口說話。“我揭你蓋頭了啊。”
謝善淩輕輕地應了一聲。
顧望笙盯著喜帕上繡著的龍鳳呈祥看了又看,花紋繁複,看得他腦子都有點暈了。
明明剛才在堂前已經揭過一次,可如今屋裡只有兩人單獨挨坐著,而且已經禮成,是夫妻了。再者說,一般而言,揭完蓋頭的下一步就是……
完蛋。頭更暈了,目更眩了,呼吸都有點困難了。
當日在清靜峰上他雖是刻意說了些渾話唬謝善淩,但也摻雜著真話,譬如說他真的二十五了還是童子之身……也是真的憋久了偶爾會看些什麼排遣一二……是真挺想和妻子行周公之禮……
他覺得自己這也不能說寒磣,沒病沒痛的,尋常男子這歲數爹都不知道當幾回了……
何況自己原本就是有未婚妻的。
雖然與想象有小小的出入,但拋開那小小一點,分明人是大大地、活生生在那兒的。按理說自己十八、二十,也就是七、五年前早該和謝善淩成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