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她讓楚遲別來了,她以為江嶼會慢慢好起來,但沒想到江嶼不吃不喝,像是沒有靈魂的軀殼。
病房有三個病人,好在每個病床之間有隔簾,不然床上惺惺相惜的少年指不定被人看見了。
外婆輕輕咳嗽,楚遲醒了。
楚遲對上外婆的目光,卻沒有閃躲和迴避,他小心翼翼起床還是驚動了江嶼,江嶼倏地睜開眼睛,抓住楚遲的手不讓他走。
外婆看著江嶼幹瘦的手,心裡揪疼,“趕緊起床洗漱吃早餐了。”
江嶼倔脾氣抓著楚遲的手不放。
外婆怪嗔捏他耳朵,“阿遲也要吃早餐,你放手。”
他看向楚遲。
楚遲點頭,“我上個洗手間,馬上回來。”
“……一起。”這是江嶼住院以來說的第一句話,嗓子一如既往地沙啞,他幾乎沒認出來是自己的聲音。
楚遲沒走,也沒打算走,他陪江嶼吃飯,陪他看電視,外婆也寸步不離,放學後四人黨又來了,外婆這才離開病房。
斐文青還提了水城羊肉粉來,“嶼哥,吃一口。”
江嶼看了楚遲一眼,隨後搖頭,“不。”
斐文青對楚遲翻了個白眼,自言自語道:“戀愛腦。”
“下雪啦……”外面有人喊。
幾人齊齊望向窗外,雪花從夜空中飄落下來,柔和了醫院的夜。
“今年初雪真早。”司洲說:“潛兒我們去玩雪去。”
“好啊。”陸潛對斐文青和王一帆說:“你們也去。”
王一帆抱臂道:“我才不去,那麼冷,我要陪嶼哥。”
斐文青拎著他後領,“廢話多,叫你去你就去。”
另外兩個病友出去吃飯了,病房內只有江嶼和楚遲。
江嶼清醒了不少,回憶起這兩天自己那樣黏著楚遲一時間還有點無地自容。
“要去看雪嗎?”楚遲問。
江嶼說——好。
江嶼穿上了厚厚的羽絨服,雪地靴,戴上毛絨圍巾,頭戴帽子,手戴手套,被楚遲全副武裝。
這些衣服都不是他的,是楚遲帶過來的,但是穿在身上很合適,就好像是專門為他買的。
江嶼看著玻璃倒映的自己,感覺自己像個厚粽子一樣,臉上寫滿了不情不願。
楚遲說:“外面冷。”
楚遲把江嶼帶到人少的小花園,雪花像扯不斷的棉絮一樣從夜空中飄落下來,地上很快覆蓋上了一層薄薄的雪。
江嶼仰頭看著滿天的雪花,想起去年初雪是楚遲的生日,他還特意給楚遲準備了驚喜。
當時怕錯過楚遲,他還去書店找楚遲,在過人行道的時候下雪了,那個時候他就在想,如果能和楚遲一起賞雪那該多好。
今年初雪楚遲就在身邊,江嶼回頭看著楚遲,碰到了楚遲的目光。
楚遲說——去年初雪那天你來書店找我,我看到你了。
楚遲說——我看到你提著一盒生日蛋糕,還以為你要跟誰一起過生日,那天晚上我很難過,所以很晚才回家。但沒想到在我家門口看到你,我才知道原來你在給我過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