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江嶼的家事,楚遲內心很不是滋味,在咖啡館兼職的時候心不在焉的,打碎了好幾個杯子,老闆只好叫他回家休息。
楚遲推腳踏車走在回家路上,遠遠聽到了鋼琴聲,來到家門口,才發現琴聲是從家裡傳出來的。
鐘芹琴技一般,按她的水平,每個音都有稜有角的,很難連成曲。
會是誰在彈奏?
楚辭推開院子大門,目光越過窗戶,看到了彈奏鋼琴的江嶼。
淡黃的光線散落在江嶼臉上,光線像一支纖柔的毛筆描繪他的側顏,他的下頜線很有型,細長的手指熟稔地按著黑白鋼琴鍵,神情專注。
屋內的光從半月窗流淌在院子裡的花朵之中,彷彿江嶼置身於一簇簇鮮花之中。
江嶼專注的神情中透著一絲悲傷,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江嶼,他見過的江嶼是沒心沒肺,蠻橫不講理的悍匪。這是他從來不敢想象會出現在江嶼身上的情緒。
本該是歡快的曲子經過江嶼情感的渲染,竟流露出了淡淡的憂愁。
楚遲就這樣靜靜地看著江嶼。
曲子結束,他對上了江嶼遞過來的目光。
片刻的對視,他大腦一片空白,江嶼轉身背對他,他迅速回神。
“阿遲這麼早回來啦?”鐘芹走到窗戶邊,“江嶼彈得太好了,我差點哭了。”
楚遲用腳勾腳踏車支撐架,目光越過鐘芹的肩膀,偷偷瞧了江嶼一眼。
江嶼那雙彈鋼琴的手正在關鍵蓋。
他以為江嶼的那雙手只會揍人,沒想到會彈琴,還彈得那麼好。
“鐘姨,我走了。”江嶼道。
“這麼快呀。”鐘芹的聲音有些失落,她在江嶼身上看到了好朋友的影子以及青春的回憶。
江嶼從客廳走出來,楚遲恰好進門。
兩人在門邊面對面,互相對視一眼,又同時挪走目光。
楚遲側過身體,讓出道。
江嶼又看向他,嘴唇動了動,今天楚遲幫他“收拾”了李園安,有那麼點革命友誼。
為了不讓兩人關系在大人面前尷尬,江嶼沒經大腦思考,問了一句,“你跟陳露兒怎麼樣了?”
“陳露兒誰呀?”鐘芹正提編織食盒站在他倆身後,恰好聽到了。
江嶼想也沒想,“離騷女朋友。”
“啊?”鐘芹一臉懵,片刻才反應過來,忍不住笑了,“離騷這個名字不錯。”
江嶼自覺失言。
楚遲瞥了他媽一眼,隨後從江嶼身邊走進屋內,“別跟他胡鬧。”
鐘芹把食盒遞給江嶼,“這個拿回去。”壓低聲音,“你說哪個什麼露兒是阿遲女朋友?”
江嶼沒想到自己嘴快,竟然說漏嘴了,但看楚遲那樣子好像也不在乎;而且鐘芹也一副看熱鬧的樣子,不像指責。
他猶豫地點頭,“嗯……吧。”
鐘姨難得見兩個少年平和的說話,她話也跟著活絡起來,搖頭道:“我可不信,阿遲不可能喜歡她,準確的說阿遲不喜歡女……”生。
“媽!”楚遲打斷了她的話,“你該吃藥睡覺了。”
鐘芹在兒子臉上看到了不悅之色,打住了剛才的話,看著江嶼,“江嶼剛才你彈得很好,下次繼續。不晚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幫我謝謝你外婆,謝謝她的苞米團子。”
……
江嶼從楚遲家走出來,已經沒有了來時因為李園安引起的煩躁了,反而在思考鐘姨說了半截的話。
他想起楚遲當時緊張的表情。
不喜歡女……啥?
江嶼忘性大,回家就把這件事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