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點。”加斯克爾蹙眉，“我們已經知道你不是野獸了?。”
“我們可?以想辦法解開詛咒——”
野獸被這句話刺激到，咆哮著打斷，“詛咒沒辦法破解！這個世界就是個詛咒。你們的世界也是詛咒！”
他?憤怒地?抬起頭，安東尼再度對上那雙瑩綠色的眸子。
五官被野獸的容貌覆蓋，可?那雙眼睛他?永遠也不會忘記——綠色的、絕望的眼睛。
斯諾的眼睛。
安東尼愣在?原地?。
怎麼回事？斯諾不是跟隨無?臉王子離開了?嗎？什麼時候？
“呼呼——我來?遲了?——”搖搖欲墜的米白色大門被再度推開。
斯諾站在?門口。
他?單手撐著門框劇烈喘息，幾縷發絲黏在?泛著冷汗的額頭上。原本精緻的晚禮服皺成一團，活像和無?臉王子打了?一架。
加斯克爾不動聲色地?將安東尼護在?身後。
野獸突然停止了?焦躁的吼叫，渾濁的瞳孔劇烈震顫，“你、你為什麼會回來?？這本來?應該是個天衣無?縫的迴圈。”
斯諾甩了?甩淩亂的卷發，嫌棄地?用袖口擦拭臉頰的汙漬，嘴角卻忍不住上揚：“本來?是打算救你們的，沒想到你們竟然弄出這麼大的動靜。”
“非要說為什麼的話，只是覺得?比起和無?臉王子跳舞，你們幾位也沒那麼討厭。”
“我們現在?要逃跑嗎？”他?邁過藤蔓的一根枝幹，詢問?，“無?臉王子估計在?追過來?的路上。途中碰到穿馬甲的兩只小?東西，試圖留住我，被我一腳踹飛了?。”
“逃不了?。傑克豌豆的藤蔓也伸展不出城堡的範圍。看來?午夜十二點到鐘聲敲響前，我們被困在?城堡裡了?。”加斯克爾目光如?炬，
“很明顯，野獸比我們知道的更多。”
他?看向野獸。
野獸終於從狹小?的角落裡站起身。安東尼這時才發現，他?穿著和斯諾一樣破碎的晚禮服。只是之前被絨毛覆蓋
野獸一眨不眨地?注視著斯諾。
在?與?斯諾對視的瞬間，空氣中彷彿凝結著某種奇異的共鳴。斯諾不自覺向前邁出半步，瞳孔裡映出野獸同樣翠綠的眼睛：“你很像我。”
“反正?距離十二點不遠，我也活不了?多久了?。告訴你們也沒關系。”野獸艱難地?挺直佝僂的脊背，每一個字都像從胸腔深處擠出來?。
“我是灰姑娘，也是斯諾。”
他?先將空氣吸入肺中，再自鼻腔內噴出，彷彿夜晚升起霧靄的水面的笛鳴。
“幻境是重複的迴圈，我是上一個迴圈中的斯諾。”
野獸的身體狀況很糟糕。他?布滿血絲的眼睛掃過依偎在?加斯克爾身側的安東尼，
“他?們倆在?之前的迴圈中沒有出現過。”
“每一個迴圈，幻境會發生些許改變，新的斯諾則會失去幻境中的記憶。諸如?多了?兩只松鼠，或者豌豆會說話……所以多出兩個人?，也沒什麼大不了?。”
“不管幻境如?何改變，我們的結局是一致的。”
“新的斯諾選擇相信王子，成為他?的舞伴。在?十二點的鐘聲敲響後，新的斯諾會獲得?灰姑娘的身份。”
“但這一切還沒結束，王子的目的根本不是完成童話。灰姑娘斯諾將吃下毒蘋果，被關進?籠子裡，等待下一個周目被獵人?殺死。”
“一旦斯諾被獵人?殺死，便?進?入下一個迴圈。”
安東尼想到什麼，“被獵人?殺死？”
“獵人?殺死野獸是童話故事常見?劇情。”加斯克爾了?然，“你種下豌豆的行動讓你成為了?‘傑克’。按照幻境的邏輯，‘被獵人?殺死’讓灰姑娘變成了?‘野獸’。”
斯諾也明白過來?：“子彈命中的那一刻，角色改變。是‘獵殺’讓灰姑娘變成了?野獸。”
“是的。”野獸，或者說“灰姑娘”突然吐出一口鮮血。
他?輕輕握住斯諾登手，“我們永遠走在?既定的故事裡，這是沒辦法改變的。你現在?過來?，又有什麼用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