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木和赤那都是讀過兵書的,知道國師口中的“借刀殺人”是什麼意思。
“我是個愚鈍的,還真是聽不懂國師的話。國師有什麼話還請直說吧。借刀殺人,借誰的刀。”
國師勾唇一笑,那一笑更顯風流瀟灑,此時的他彷彿正立在巍巍高山上,談笑間指點江山,“大帥可知道這一次大晉皇帝派了皇太孫來邊關嗎?”
鐵木不明國師為何說起這件事,但還是點點頭,“自然是知道的。這又如何?”
“大帥可知道皇太孫為何會起心來邊關?”
鐵木皺眉,臉上隱隱有了不耐煩,“本帥又不是大晉的皇太孫,我如何能知道,等等——”
鐵木忽地看向國師,語氣裡隱隱有些震驚,“國師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大晉皇太孫,是不是這次大晉皇太孫來邊關,有國師你的一份功勞。”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比跟笨人說話要舒服多了。國師在心裡腹誹,想著,還掃了一眼赤那,這個笨蛋顯然到現在就什麼也沒有反應過來。
“對啊,本國師為了能讓皇太孫來邊關,可是費了不少力氣。大涼在大晉皇宮的暗線幾乎都動了,買通了不少能在皇太孫面前說上話的人,在皇太孫的耳邊吹風。
吹什麼風呢,那些人不停地在皇太孫的耳邊說著,如果皇太孫去了邊關,立了軍功,他皇太孫的位置就會愈牢靠,定能更得聖心。”
“不止如此吧。”
國師輕輕一笑,看向鐵木的眼神裡含著一絲讚賞,“大帥果然聰明。對啊,既然廢了那麼大的功夫,如何只能說那麼一點小事呢。我還叮囑那些人在皇太孫的耳邊說楚英楠。
說楚英楠什麼呢,他是大晉軍魂,他在大晉軍隊中的地位是無人可比的,甚至就連大晉皇帝也比不上。”
鐵木攥著的拳頭驀地緊了兩分,好歹毒的手段!他哪裡看不出國師這一招的狠毒之處!
鐵木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聲音更沉重了幾分,“大晉皇太孫就是對楚英楠起疑,對這場戰事也無濟於事。大晉皇帝雖然年老,但是據說身體不錯,他還能活許久。楚英楠就算遭大晉皇太孫猜忌,那也得等到皇太孫登上皇位才成。”
國師用一種驚喜,甚至是似乎滿足的語氣喃喃說著,“按理是這樣的。可是現在情況有變啊。大晉皇太孫如今就在大晉軍營!大晉皇帝是真的很寵愛他的皇太孫啊,竟然還賜了他尚方寶劍。這樣的皇太孫就很有分量了。”
“就算大晉皇太孫對楚英楠心有猜忌,但是如今我大涼大軍壓境,大晉皇太孫只要腦子沒被驢給踢過,我就不信他敢對楚英楠做什麼。”
國師笑笑,沒有正面回答鐵木的問題,“在確定大晉皇太孫來邊關後,皇上才從大涼各地調兵遣將,立志要打一場大仗。大帥知道這是為為什麼嗎?理由很簡單啊,因為有大晉的皇太孫在。無論是皇上,還是我,都相信一點,那就是大晉皇太孫的作用遠遠比我們想的大。”
赤那原本在一旁還聽得雲裡霧裡,完全搞不明白,但是漸漸的,他好像聽出一點東西了,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赤那緊張地吞著口水。
“本帥始終覺得大晉皇太孫不會蠢到自掘墳墓,在還未打贏我大涼人後,就對楚英楠動手,這不可能。”
“大帥聽過一個計策嗎?”
鐵木心裡正煩,聽到國師的聲音,不禁愈煩悶,“國師到底想說什麼,直說就是!”
“反間計。”
鐵木猛地睜大眼睛,國師這話就是在回答他之前的話,他一而再再而三強調皇太孫不會蠢到在還未打贏時就對楚英楠下手,不過皇太孫若是中了反間計,那就——
“在大晉軍中的細作傳出訊息,大晉皇太孫提出的每樣計策都被楚英楠打回,聽說最近的一次,大晉皇太孫氣得商討到一半就獨自離開。不止如此,大晉皇太孫身邊有個小太監,是叫小栗子的,他私下裡也經常嘀咕楚英楠的不是。
太監都是沒根兒的東西,如果不是他的主子露出這樣的意思,他如何敢。所以我很確定,反間計一定行得通。”
別說國師覺得行的通了,就是鐵木也覺得這計策很能行得通。
“可是——可是——可是我是想在戰場上光明正大地打敗楚英楠,如今用這樣卑鄙無恥的手段去陷害楚英楠,讓他死在政局傾軋之中,我——”
國師沉著臉,臉上的笑容早就消失得一乾二淨,“大帥慎言!本國師說句不好聽的,你跟楚英楠交手過多少次,你有贏過嗎?這說明你想的什麼光明正大地打敗楚英楠是行不通的。
大帥更得清楚,這不是你和楚英楠兩人之間的事,而是大涼和大晉,兩個國家之間的事!這動輒就是我大涼的萬千好男兒的性命!卑鄙無恥又如何,有用就行。本國師真是十分慶幸,有大晉皇太孫那麼個蠢貨。
大晉皇帝是真的相信楚英楠啊,反間計,離間計,各種陷害汙衊,各種朝楚英楠潑髒水的行為,都沒讓大晉皇帝懷疑楚英楠一分啊。好在,大晉皇帝沒教出一個好孫兒,反倒是教出一個蠢貨出來,還把他那蠢貨孫子派到邊關,更賜給了他尚方寶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