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卿和高氏這裡,高氏忽地問道,“弟妹打算如何勸唐師弟不去赴約?”
顧明卿神色坦然,瀲灩的水眸裡時不時閃爍著精光,粉唇向上一揚,“為何要阻攔?”
高氏不解。
顧明卿繼續道,“為何要攔著我相公去赴約呢?我相公那人啊,總是相信著人性本善,徐世恩到底是跟他當了多年同窗,相公不願意用惡毒的心思去想他。我非要攔著,指不定會引起我相公的逆反心理。堵不如疏,還不如讓我相公大大方方去呢,說不定什麼事情也不會有呢?”那麼唐瑾睿會更相信他的人性本善論了。
高氏問道,“那若是徐世恩真的心存不軌,真的要算計唐師弟,那又該如何是好。”
顧明卿端起茶杯,掀起茶蓋,抿了一口茶,看著碧綠的茶葉沉在底部,勾了勾嘴角,“這不是很好嗎?好給我相公一個教訓,讓他不再如此單純,讓他有點防人之心。不過嫂子只管放心,我也只是想要我相公吃點虧,可不想我相公真的被算計到,更不想他一蹶不振。”
高氏點點頭,表示明白。只是再看向顧明卿的眼神立時有些不一樣了。高氏這會兒才真正明白他相公那句顧明卿是個精明厲害的女子,是什麼意思了。眼前的女子果然非一般人。
等高氏和石嚴柏離開後,天色也有些暗了,就顧明卿和唐瑾睿兩人,唐瑾睿又跟石嚴柏吃了酒,顧明卿就讓巧巧簡單弄兩份麵條。
等吃完了面,顧明卿和唐瑾睿才回到房裡。
燭光搖曳,暗黃的燭光照在顧明卿的臉上,彷彿給顧明卿的臉上鍍上了一層光,美的不可方物。
顧明卿單手撐著下巴,好整以暇地打量著在看書的唐瑾睿,瀲灩的水眸裡彷彿有星光閃爍,只是忽明忽暗,叫人看不真切。
顧明卿的眸光灼灼,實在是讓唐瑾睿難以忽略,更難集中注意力看書,他無奈地放下書本,“娘子,你怎麼了?為何老是盯著我?是我臉上有什麼不妥嗎?”
顧明卿搖搖頭,“沒有啊,你很好。我只是看我相公怎麼長得那麼好呢。真是越看越覺得好看。”越看越覺得有些傻兮兮的。後面一句話,顧明卿就沒說了。
唐瑾睿卻覺得顧明卿有些怪怪的,相處的時間久了,他也有些瞭解顧明卿了。他總覺得這會兒顧明卿打量他的眼神是那麼的詭異奇怪,讓他渾身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在唐瑾睿坐立難安時,顧明卿終於幽幽收回目光,將目光隨意一投,淡淡問,“相公,你前天不是才跟同窗在縣裡聚過嗎?怎麼幾天後,又要去?之前可沒有那麼頻繁的。”
唐瑾睿倒是沒有瞞顧明卿,他又要去縣裡和同窗吃飯的訊息,不過沒說是徐世恩罷了。不止是徐世恩,就是唐瑾睿之前跟誰吃飯,也只是說一聲,顧明卿並不多問。顧明卿一直秉持著,夫妻之間還是得留點秘密,不必事事坦誠。
當然,大事什麼的必須得說,不許隱瞞。
“是別的同窗請的。”
唐瑾睿有些猶豫要不要把徐世恩的事說出來,他倒不是想慢著顧明卿,而是顧明卿曾經在朱舉人的口中聽了那麼多關於徐世恩的壞話,他會不會對徐世恩有什麼誤解,不許他去呢?
唐瑾睿開始糾結了。
就在唐瑾睿想著要不要將徐世恩說出來,再好好跟顧明卿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時,顧明卿的聲音再次緩緩響起,“相公,夜深了,今日也累了一天了,咱們早些歇息吧。”
顧明卿的話瞬間將唐瑾睿從糾結中拯救出來,唐瑾睿點點頭。
石嚴柏回到家後,問高氏是如何跟顧明卿說的。高氏將顧明卿的話一五一十說了。
石嚴柏聞言,沉默片刻,再次開口時,聲音有些感嘆,“師傅說的很是,瑾睿的妻子的確是精明厲害得緊。瑾睿能娶到那麼好的妻子,這是他的福氣啊。”
翌日,顧明卿找了幾個機會,單獨跟唐立仁說話,把昨日高氏告知他的事說了。
唐立仁聞言,眉頭一豎,“瑾睿那孩子,咋會如此糊塗!徐世恩就不是好的!還啥知道錯了,所以找瑾睿道歉?這咋可能?一個人能變得那麼快?”
顧明卿也是那麼想的,從朱舉人的話裡就能得知徐世恩是個什麼樣的人。正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難道短短的時日內,徐世恩就能變了一個人不成?反正顧明卿是不相信的。也不是說人一定就不能變了性子,但總得有個理由吧,要麼是受了沉重打擊,要麼就是經歷了什麼重大的變故,總沒有自己隨便想想,就立馬知錯了。
接著,唐立仁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徐世恩可真不是一個好的。前些時候我還去了一趟徐世恩的村子,她的嫂子可說了,徐世恩最近是愈發的喜怒不定,整個人陰測測的。這樣的人能突然知錯,我是一百個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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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立仁的話,把徐世恩是真心知錯的可能性降到了最低,簡直就跟零可能沒有任何區別了。
唐立仁越說越急,“不行!我不能看著瑾睿如此糊塗,我得好聲跟他說道說道。”
顧明卿伸手攔住了唐立仁,後者不解地看向顧明卿。
顧明卿收回手,幽幽開口,“爹,相公是什麼性子,您還不瞭解嗎?正所謂知子莫若父,我想父親一定是很瞭解相公的性子,我想父親應該清楚相公的性子是有些缺陷的。相公太正直,太君子。更準確的說,相公是有些太傻。”
唐立仁嘴角一抽,看著眼前說自己相公傻的顧明卿,她還真是敢說。不過她說的也是實話。
“明卿,那你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