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航精神一振,配著他穿著的湖藍『色』繡水紋袍子,愈發顯得精神奕奕,他重重點頭,“孫兒定會好好讀書,以後考取功名,為三位姐姐撐腰。”
俞氏苦笑一聲,“妞妞嫁的那麼遠,以後怕是都沒有見面的機會,撐腰?咋撐腰?”
顧明航臉『色』一暗。
董媽媽見狀忙道,“二小姐特地叮囑老奴對大小姐說,她希望大小姐能青雲直上,得償所願。”
顧明月一怔,這是顧明卿說的?
顧明卿嫁的遠,嫁的不好,這幾乎成了忠勇侯府的人心中的刺。尤其是顧明卿是為了保全顧明月的名聲才被『逼』嫁的,這就更加——
顧明月對顧明卿能說出這樣的話,實在是有些驚訝。
董媽媽見眾人的神『色』有些不對,連忙解釋,“二小姐的都是發自內心,老奴能聽出二小姐話裡的真誠,絕對沒有半點諷刺。”
“諷刺?我的妞妞有啥資格諷刺。”
一句話,又刺的在場的人面『色』有瞬間的扭曲。
俞氏說完,自己首先忍不住落淚,淚水滴落在棕『色』繡著卍字紋的褙子上,暈出一朵朵水花,她知道她不該哭的,哭了以後,什麼也改變不了,只會讓所有人難受,但是她忍不住,真的忍不住。
沈茂張了張嘴巴想勸俞氏別哭了,但是話到了嘴邊,卻如何也說不出來,他沒那個臉勸。
顧琴和顧明月這會兒也不會冒頭,她們深知一旦開口,只會令俞氏更加難受,到時候也只會讓場面愈發的難以收拾。
顧琴眼神幽幽,看著傷心落淚的俞氏,不禁想到了她自己,俞氏走不出顧明卿遠嫁這一關,那她和沈茂呢?有俞氏在一旁時不時提醒著,拿著一根針時不時戳著他們的心,他們夫妻能和好如初嗎?
顧琴的心中產生了濃濃的疑『惑』。
俞氏默默哭了一會兒,最後自己收住了眼淚,吸了吸鼻子,聲音沙啞,帶著濃濃的鼻音,“你們都回去吧。董媽媽留下,我想多聽你說說妞妞的事。”
董媽媽看向沈茂,後者對她點了點頭。
沈茂一行人出了俞氏的院子後,他忽然停住了腳步,對著顧琴道,“夫人隨我一起去書房吧。”
顧琴猜了沈茂要說什麼,於是點頭,隨著沈茂朝著他的書房走。
顧明月望著沈茂和顧琴離去的背影,眸光幽深,心裡暗暗嘆息,產生了與顧琴一樣的想法,這對夫妻走到如今這步,還能和好如初嗎?
顧明心無聊地踢著路邊的小石子,低著頭,憤憤道,“都怪顧明卿,如果不是她,爹和娘哪裡會跟如今似的,說是夫妻,要我說,看著跟陌生人也沒什麼兩樣了。”
顧明航原本打算去讀書,聽到顧明心的話,無奈道,“你怎麼能這麼說話,要說最大的受害者該是二姐才對。又不是二姐想讓爹孃的關係變成如此,明明是二姐受了苦,你怎麼能將所有的錯都算在二姐身上。”
顧明心抬頭,不悅道,“我們才是你的親人,顧明卿算什麼!她就是個鄉下——”
顧明月厲聲打斷顧明心的話,如月般『迷』人清冷的眸子裡是利劍般的鋒芒,“三妹,女子可不該口多言,那可是犯了七出之條了!”
顧明心向來有些杵顧明月,見她如此嚴厲,不甘地閉上嘴巴。
“大姐,二姐看來是放下了那一點尷尬,所以才會如此真誠地祝福你。弟弟我在這裡也希望你能青雲直上,得償所願。”
顧明月眼底劃過一絲暗沉,聲音低淺的彷彿融入風中,但顧明航還是聽清了,“弟弟,你難道真的覺得二妹說的是真心話?”
顧明心搶先一步回答,“當然不是!反正要是誰害我低嫁,而且還是嫁給低賤的農家子,我肯定是恨死——”
“三姐!”顧明航與沈茂相似的眉眼間染上一層薄怒,沉聲道,“三姐你太過分了!你這是在挑撥離間嗎?按你的意思,二姐是不是該恨死害她嫁進農家的大姐了?還有什麼叫卑賤的農家子。
士農工商,農排第二!就是當今聖上偶爾也會親自下地做些農活,難道照你的意思,聖上做的是卑賤事不成?”
顧明心被顧明航反駁得無話可說,小臉氣得緋紅,狠狠一跺腳,“你幫誰啊!我才是你親姐姐,顧明卿就是個——”
“我幫理不幫親!”顧明航再次打斷顧明心的話,轉而對顧明月道,“大姐,二姐是什麼『性』子的人,我們都知道。董媽媽是什麼『性』子的人,想來不止我知道,大姐也該知道。董媽媽既然說二姐是真心祝福大姐的,那二姐肯定就是真心祝福二姐的。
弟弟我說句不好聽的,就是二姐真的嘲諷大姐,她又有什麼好處?嘴上佔了便宜痛快,但是半點也不會害到大姐。二姐何必做這樣得不償失的事。”
顧明心嘀咕道,“過過嘴癮,這有什麼不好的?”
顧明航當即橫了眼顧明心,後者輕哼一聲,跺腳離開了。
顧明月笑看了眼顧明心離去的背影,隨即對顧明航說道,“弟弟放心,我有分寸的。其實就算二妹怪我,這也沒什麼。畢竟這件事的確是我對不住二妹。不過弟弟,我這麼做不止是為了我自己,更是為了侯府,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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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我爬的高,這樣才能成為侯府的依仗,做你未來的依靠。”
顧明航抬頭望著顧明月那絕美的臉,明媚的陽光照在那臉上,更襯得肌膚如玉,泛著瑩潤的暖光,美得簡直不似凡人。
顧明航動了動嘴,似有千言萬語要說,但最後只化為一句,“大姐,我方才在祖母院子裡說的話都是真心的。我會努力讀書,考取功名,給你們撐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