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之而來的是高志弘噴薄的酒氣:“你個賠錢玩意兒一天到晚在老子耳邊叨叨叨,要不是看在你給老子生了個兒子,誰他媽會娶你進門?!”
“高志弘!你他媽別給臉不要臉,要不是我,你哪來的親兒子?!”肖姍的火氣頓時冒上來,扯著嗓子唾罵。
“啪!”一聲,高志弘反手就是一巴掌:“你個敗家娘們兒怎麼跟老子說話的?!”
肖姍還來不及捂嘴就被高志弘拽著頭發拖到地上,緊接著細密的拳頭一下一下落在她臉上、身上,她畏懼、退縮、求饒,可喝醉的高志弘卻在她的哭喊中打得更加起勁。
直到這時,肖姍才在無盡的恐懼和疼痛中想起高志弘一喝醉就發瘋打人,而高莘,那個孱弱的少年曾經替她挨過無數次高志弘的打罵。
要是高莘還在就好了,肖姍在失去意識前想,要是高莘還在,自己就不用捱打了……
同一時間,高莘站在高志弘家對面不起眼的角落裡,靜靜聽著肖姍的哭喊聲越過圍牆傳到耳邊。
收到鄰居阿姨的訊息後他就來了,他看到了高志弘青腫著臉,怒氣沖沖地摔門回家,也見證了肖姍頂著一臉未癒合的傷痕四處走訪鄰居,卻頻頻吃閉門羹,可那些都抵不上肖姍此刻悽厲的慘叫。
原來,她是知道捱打會疼的。
所以她才會在高志弘每一次發酒瘋的時候把自己推出去抗揍,從她嫁進來的那天開始,那時他幾歲來著?
五歲。
養母過世沒多久,肖姍就帶著一歲的高玉傑進門了。
哭喊聲漸漸變小,高莘知道那八成是高志弘把人打得意識模糊了。
他想起小時候剛被領養沒多久,一位年輕的阿姨來家裡做客,養母拉著他的手,和藹道:“莘莘,叫阿姨,這是媽媽的朋友。”
年幼的高莘仰臉望去,年輕的女人笑容親切,輕輕撫摸著他的發旋,“怎麼能叫阿姨呢,應該叫幹媽。”
時光如洪流般褪去,那張臉漸漸與肖姍現在的模樣融為一體。
院牆裡還是能傳出高志弘含糊不清的咒罵,肖姍的聲音卻完全聽不見了。
天空忽然飄起雪花,高莘抬手接起一片,六稜形的冰晶在掌心融化,好像誰流的眼淚。
高莘將手裝進羽絨服口袋裡,邁步往村外走。
媽,別哭,他們都背叛了你,這是他們應得的。
高莘沒有戴帽子,任雪花落在自己的發頂和肩頭,堅定地朝地鐵站走去。
到了小區門口,他發現一輛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豪車,橙紅色的車身張揚無比。
高莘瞥一眼車牌,槐a1122。
11月22日是祝睿晨的生日,陳學禮特意定製了這個車牌,愛意昭然若揭,他卻刻意瞞著祝睿晨,輕描淡寫地解釋說這只是個巧合。
而天真善良的祝睿晨竟完全信了。
高莘向四處打量一眼,沒看見保鏢的車,看來是一個人來的。
他定定神,邁步走進小區。
是時候面對了……